很遺憾,索芙娜告訴他,“我隻有一張全家福,是在我最小的妹妹剛出生時拍的。”
說起來拍照的契機并不特别,隻是那天魯比特夫婦心情好,願意做一對慈愛的父母,于是做了普通家庭都會做的事:拍一張全家福。
後來這張照片寄了出去,成為某個劇團導演挑選“好苗子”的憑依。
沒錯,就是露舒曾經待過的那個劇團。
也隻有她這樣年紀輕輕的姑娘會相信真的存在利人不利己的義演,還随劇團跑到了偏僻的小鎮上,就為了一個女主角的名額。
索芙娜認為她該慶幸自己沒有淪為某些人的獵物,否則她大概很難全須全尾地回去。
“可惜在我離開家之前,它便不慎遺失了。”索芙娜眼也不眨地撒謊道,真實情況是她覺得晦氣,直接把照片燒了,剩下五個人重新拍了一張全家福。
“不過我們可以有一張新的全家福,對嗎?”索芙娜提議等洛弗有空,他們可以去拍一張合照,就放在客廳,或者其他顯眼的地方。
這顯然是個非常不錯的提議,洛弗覺得他們完全可以多拍幾張,這樣客廳,書房,卧室之類的地方都能擺一個相框。
還有他辦公室的桌面上。
索芙娜當然沒問題。
“對了,你的耳羽怎麼不用毛巾擦幹?”索芙娜剛剛就注意到,洛弗從浴室出來時,頭發已經擦至半幹,坐着聊了那麼一會兒天,他的耳羽卻還是濕漉漉的樣子。
不至于往下滴水的程度,卻讓索芙娜想到了被雨淋濕的小動物。
可憐又可愛。
“我不太喜歡它被觸碰的感覺。”洛弗承認,除開必要的清洗,他無法接受别的東西,比如用幹燥的毛巾狠狠擦拭羽毛的感覺。
他甯願讓它接受自然的風幹。
就好像遙遠到不可想象的曾經,風在鳥類的羽翼間流動,得到塑造,成為适合飛翔的形狀。
索芙娜無法理解他這種微妙的心理,畢竟她是個兔人,她要是不把長長的耳朵擦幹,就别想上/床睡覺了。
除非她希望第二天因為感冒請假。
不過既然洛弗提到了翅膀,索芙娜詢問,“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耳羽嗎?我在教科書上見到過某些鳥類先祖,它們的翅膀看起來和你的耳羽差不多。”
“當然可以。”洛弗體貼地側過臉,垂下頭,方便索芙娜伸手。
索芙娜控制着力道,用最輕柔的方式進行撫摸,是和她耳朵上的絨毛截然不同的觸感。
看起來是一個整體的耳羽,其實由許多根長短不一的羽毛組合而成,索芙娜甚至能摸到每一根羽毛的血管——即羽軸,甯折不彎。
就像洛弗一樣。
看似溫柔,實則絕不退讓自己的原則。
“為什麼翅膀沒有生長在你的肩上?”索芙娜的手越過洛弗的肩,往下延伸,就算隔着一層不算輕薄的布料,她也能摸到男人鍛煉得非常漂亮的背肌。
洛弗的沉默助長了索芙娜的氣焰。
她的手往旁邊滑去。
“如果要長一雙翅膀,會不會應該長在這裡呢?”索芙娜孜孜不倦地求解。
洛弗沒有回答。
好吧,看來不是這。索芙娜遺憾的想。
為了更方便尋找答案,她改變姿勢,變成了跪在沙發上,另外一隻手摟住洛弗的肩膀作為穩定的支撐點,同時手繼續下移。
“那會是這裡嗎?”
“還是這裡?”
最後洛弗不得不回答索芙娜的問題,希望她得到答案後可以滿足,不再作弄自己。
“翅膀已經沒辦法支撐我們飛行了,失去飛翔的作用後,它成了累贅,于是被抛棄在了進化的過程中。”
“為什麼呢?”索芙娜追問,她按照洛弗的渴望坐下來,和他對視。
手卻還是不安分。
“明明你仍然保留着這樣緊實的肌肉不是嗎?”
睡袍的系帶稍稍松開,以至于暴露出主人小半個胸膛,和深刻的曲線。
洛弗的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一下。
他盡量以最平穩的聲音,同索芙娜解釋,“按照科學的說法,想要帶動一具成年男性的身軀,他的翅膀必須長得足夠巨大。”
大到什麼程度呢?
合攏起來足以徹底裹住索芙娜這樣嬌小的兔人的程度。
連一絲光亮也無法進入其中。
然而這樣的翅膀不适合在社會中使用。
随着本人的老去,脆弱的骨骼也無法支撐起這樣的翅膀。
鳥類獸人有很大可能會被自己的翅膀活生生累死。
“可是我還挺喜歡的。”索芙娜不免感到惋惜,假如洛弗有那樣一雙翅膀的話,她或許會在初次見面時就對他怦然心動。
誰能拒絕被裹在溫暖的翅膀裡,享受黑暗帶來的私密。
好在即使沒有翅膀,想要營造這樣隐晦的環境依然輕而易舉。
隻需要洛弗輕輕按下電燈熄滅的開關,光明驟然離場。
索芙娜在無聲的黑暗中看清了洛弗臉上的表情,她相信洛弗也是。
窗外的月色越過露台,靜靜地流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