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随着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一同降臨在了海星石市。
雷聲在城市的上空時隐時現,又悶又沉,雨點砸落地面,濺起豆大的水花。
索芙娜撐着傘,謝過達芙妮想要送她回家的好意,急匆匆地往站車站跑去。
她可不想打擾達芙妮的約會。
達芙妮最近新認識了一個比她年輕許多的小男友,這段時間他每晚都會準時準點來接達芙妮下班。
之後兩人一同開着車揚長而去。
很不幸,今夜他趕上了一場暴雨,達芙妮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索芙娜和西斯淋着雨回家。
“姨媽你可太小看我了,從餐廳到車站也就一小段路,以我的速度,跑過去說不定連衣角都濕不了。”
說着,西斯不顧達芙妮在他身後不停喊他等一等,一股腦紮進了雨幕中。
還有閑心回頭朝幾人揮手。
“索芙娜你也不想坐我的車回去嗎?”
達芙妮見喊不動一意孤行的臭侄子,轉頭發現索芙娜也撐開了傘,一副打算獨自前往車站的樣子。
索芙娜朝她柔柔一笑,“我有傘,就不用麻煩了。”
“雨這麼大,一把傘能頂什麼用?”達芙妮不贊同地看着索芙娜。
雨下這麼大,有風一吹,雨點頓時從四面八方闖入傘下,能把好好一個人澆成剛從湯裡撈出來似的。
西斯長那麼結實,達芙妮倒不擔心他淋點雨會出什麼問題,頂多明天多打兩個噴嚏。
可索芙娜若是淋了一身水回去,說不定立馬要大病一場。
“啊,電車好像要來了,我先走了。”索芙娜知道她繼續說是說不過達芙妮的,幹脆先一步找借口溜掉。
她也沒說錯,遠處明黃的車燈已經沖破雨霧,兩束光柱越來越近,徑直朝車站駛來。
索芙娜小跑起來,才趕在車門關閉前輕盈地跳上了車。
雨水順着黑色的傘面淅淅瀝瀝地往下流。
索芙娜隻好站到車廂的後門附近,以免弄髒座位。
隔着一扇玻璃窗,肉眼可見雨勢越來越大,窗外的街景模糊在不斷沖刷的水流中,等索芙娜回到家,連裙角都在使勁往下滴水。
更别提濕了大半的頭發。
這時候索芙娜才真切發覺了有車的好處。
平心而論海星石市的公共交通系統很方便,然而一旦遇上極端天氣,就難免像現在這樣落得一身狼狽。
為了避免感冒,索芙娜趕緊洗了個熱水澡。
等她洗完澡,發現洛弗竟然還沒回來。
是碰上什麼棘手的事情了嗎?
這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
接起電話前,索芙娜心裡隐隐有預感,這通電話的主人是誰。
接通後果然是洛弗。
或許受到了暴雨的影響,聽筒中的電流聲有些大,将洛弗的聲音撕扯得有些失真,變得更加低啞富有磁性。
他充滿歉意地告訴索芙娜,他今晚不回去了,讓索芙娜早點休息。
“好。”索芙娜沒有多問洛弗為什麼不回來,如果洛弗想告訴她,那麼不用她問他也會說。
現在他刻意避開這個話題,隻說讓她好好休息,意味着他不想,或者說不能讓她知道原因。
索芙娜想,大概和案子有關吧。
挂斷電話,正好頭發也擦幹了,索芙娜回了卧室。
一覺睡醒,窗外竟然仍是黑壓壓的天色。
暴雨一夜未停。
等索芙娜撐着傘出門上班,發現街道上已經有了淺淺一層積水,剛好沒過鞋底,她隔着一層皮革都仿佛感受到了冰冷的濕意。
好怪,往年海星石市也會下這麼厲害的暴雨嗎?
雨點打在皮膚上甚至激起微微的痛意。
聽到索芙娜的疑問,回答她的人是同樣剛趕到餐廳的金阿霍。
“我想大概是因為靠近伊斯特海的緣故,海星石市的暴風雨看起來總是比别處更恐怖一些,每年的夏季都會有這麼一遭,一場暴雨多則一個星期,少則兩三天。
有時候暴雨結束,會接着轉為小雨,斷斷續續地下足半個月,等你多待幾年就會像我一樣習慣了。”
金阿霍一邊說,一邊掏出幹淨的手帕擦掉臉上的雨水。
索芙娜露出驚訝的表情,她不是驚訝海星石市的雨季如此獨特,和海星石市相比,苜蓿小鎮每年夏季那點雨簡直溫柔得不值一提。
但她一直以為金阿霍同樣是海星石市本地人。
她的表情把金阿霍逗笑了,“我是十幾年前來到海星石市的,這麼多年都沒離開過這裡,這座城市的每條街道都留下過我的足迹,這麼說我和本地人也沒什麼區别。”
正說着話,餐廳門口停了一輛貨車,漆着海鮮市場的标識。
“是我定的食材來了。”金阿霍走到門口,和送貨員交接送貨單,等他确認完畢,送貨員會幫忙把他定的海鮮搬到後廚。
一般來說,餐廳每天的菜單都是固定的,食材也會由達芙妮提前預定好。
但也有例外。
金阿霍住的地方在海鮮市場附近,每天早上來上班前,他還會專門到海鮮市場内逛一圈,如果有看中的食材,會直接讓人稍後送到餐廳,成為當日特供。
因為這一點,有些客人還會堅持每天來問今天有沒有特殊菜單,聽到達芙妮回答有,他們才高高興興地進來點單。
“可能在他們眼裡,這就跟抽獎一樣。”西斯這麼解釋客人的行為。
吃到當日特供,就好像中獎一樣驚喜。
達芙妮不明白這種心理,但她聽西斯的話把餐單上的飲品欄改了,特意增加了一個随機的選項,客人抽到什麼樣的飲品全看西斯當時端出來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