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周裡,海星石市警署的警員們幾乎把複生島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一遍,确保沒有遺漏任何的線索。
而營地裡的每間屋子,包括有可能存在的地下室或暗格,更是來來回回地搜查了一趟又一趟,連床縫都沒放過。
可惜除了一些仿佛胡亂塗鴉的手稿,再也找不到其它更值得在意的證據。
将這些手稿拿回警署後,不少警員對着上頭的内容抓耳撓腮一通分析,最後發揮了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眼看着就要把别的同事帶溝裡去了。
最後還是經驗老到的老警員沒好氣地跳出來,讓他們别瞎猜了,“這就像一幅拼圖,缺了最重要的部分,任憑你怎麼放都有可能放到錯誤的位置。十有八九這些手稿就是故意留下來迷惑我們的,真亂猜一氣才是中了對面的圈套。”
畢竟這些手稿如果真的能讓警方抽絲剝繭出來某些足夠重要的東西,又怎麼可能會被如此簡單的留下來。
再不濟也該拿把打火機燒了了事。
“布雷肯說得沒錯,但這些手稿倒也不是完全沒用。”面對進來報告,看起來有些灰心喪氣的下屬,洛弗的态度很平和。
如果是從别人嘴裡說出類似的話,下屬當做安慰聽聽也就算了,但這話是洛弗說的,警署裡誰不知道他們的上司從不會無的放矢,于是下屬原本還沮喪着的心情立刻振奮了起來。
“真的嗎?那警長你打算怎麼做?”
洛弗笑了笑,“讓遜姆把我今天下午的日程全部挪後,我要離開警署一趟。”
說着他拎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就往警署的大門外走去,順便帶走了從複生島上找到的那一沓手稿。
洛弗開車到了海星石市的神愛醫院總院。
假如有人買一張海星石市的地圖,就會發現坐落在海星石市中心位置的既不是市政廳也不是法庭,而是神愛醫院的總院。
這樣的設計看起來很正常,畢竟一座城市沒了哪個機構都不能沒了醫院,否則分分鐘秩序就要亂套了。
還有人曾做過一個形象的比喻,說它就像海星石市的心髒一樣一泵一泵地往外輸送着生命力。
别的不說,哪怕你是躺在擔架上奄奄一息被擡着進來的,這裡的醫生大概率也能讓你很快活蹦亂跳地出去。
洛弗沒有詢問守在前台的護士,而是直奔醫院的樓梯,來到七層的單人病房,找到了走廊盡頭的那一間,擡手敲了敲門。
“請進。”病房裡傳來一道虛弱的男聲。
洛弗推開門走了進來。
“是洛弗警長啊,請原諒我暫時沒辦法坐起來和您交談了。”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病人艱難地側過小半張臉,同洛弗對視。
他的樣子就如同他的聲音表現出來的一樣虛弱。
頭發枯黃,臉色蒼白,青色的血管清晰地頂起了一層單薄的皮膚,渾身上下消瘦得根本找不出幾兩肉。
盡管如此,他的眼神依舊很明亮,令人不由得佩服他在經曆了一年多的折磨後還能保持這份明亮的堅強。
“沒關系,薩瑞恩,你躺着就好,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麼客氣。再怎麼說,你哥哥艾沃爾這些年也給我幫了不少忙。”洛弗自己找了張椅子在病床邊坐下。
“别這麼說,您也給冰臘石市警署幫了不少忙,哥哥和我說過,很多讓他忙得焦頭爛額的那些案子,有不少都是您替他解決的。”薩瑞恩微笑道。
他的哥哥艾沃爾便是冰臘石市的警長。
“我之前一直想問,哥哥他還好嗎?”薩瑞恩被海星石市警署的警員從複生島上救出來後,如果不是因為沒多久就因為身體原因陷入了昏迷,直至前天晚上才蘇醒過來,他早就想找人問這個問題了。
在複生島上淪為試驗品的這一年多裡,他能恢複意識的機會并不多,每每清醒過來,薩瑞恩唯一牽挂的隻有親哥哥艾沃爾。
他們兄弟倆從小相依為命,分别把對方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而艾沃爾被擄走之前,見到的最後一幕就是艾沃爾像瘋了一樣舉着木倉單槍匹馬地追了上來。
薩瑞恩總擔心艾沃爾出了什麼事,尤其從他被救出到現在,過去了整整一周的時間,艾沃爾都沒有從冰臘石市過來探望他。
洛弗和艾沃爾打了這麼久的交道,自然熟知他們這對兄弟的情況,因此沒有對薩瑞恩選擇隐瞞,而是如實地将艾沃爾的情況道出:“艾沃爾的情況很不好。”
“不知道把你擄走的那些人對他做了什麼,他從被送到醫院後就一直昏迷不醒,即使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醫生們裡裡外外的檢查過好幾遍,都找不到他昏迷至今的原因。”
“但我想這算不上一個太糟糕的消息,至少他仍然安全地躺在醫院裡,等着你去救他。”洛弗溫和的道。
他安慰人的手段向來高超,短短幾句話就撫平了薩瑞恩内心的焦躁,勉強恢複了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