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齡強撐精神聽他解釋,可沒一會,高熱再次奪去意識。
恍惚中,她隻覺那張模糊的面容如最沁涼的玉盤,若能抱着它,貼着它,她定會舒坦許多。
事實上,她也這樣去做——
她将眼窩、面孔,将唇與頸一一貼上,她如藤蔓繞樹,似鴦鳥交頸。
可身體叫嚣着不夠,遠遠不夠。
榮齡停下,茫然且無助,可她又不知要怎樣才能得到更多。
很快,那人告知她答案。
榮齡唇上一濕,另一道唇吻住她。他耐心地含咬、吮吸,既攫取她的呼吸,也将熱意撕開口子,使之随二人的意亂情迷瀉出。
榮齡覺得舒服,于是攀上他的頸,吻得更深。
可她不得要領,慢慢吸不上氣,待到微弱輕吟,那人松開她,低喘着笑道:“郡主要憋死自個,憋死臣嗎?”他輕拍榮齡後心,“吸氣。”
一時間,帳中布滿急促的喘息。
榮齡失神地看向伏在上方的男人。
在這小小的方寸之地,二人的目光很快相接又交纏。
那人又吻下來,可這一次,他不再滿足于唇齒的追逐,而是沿着下巴、細頸,一路往下。
他的吻至何處,何處的熱意便有了出口,因而榮齡未曾阻止,隻由他拂開衣領,到處作亂,直至——
那人的唇重又落到耳後,他下颌處剛冒頭的胡茬觸及此間軟肉…
榮齡細細驚呼,又在下一瞬難忍地笑開,“不要!好癢…”
可那人難得尋見她的短處,他不但未停下,更用力地揿下下颌,叫粗硬的胡茬刺得更深,摩擦得更密。
榮齡再受不住,讨饒道:“王大人,我不要了,你停下!”
這一句“王大人”音量不大,卻如一滴涼水落入油镬,“畢剝”濺了滿牆。
其中一滴油水濺入榮齡的靈台。
王大人…
王序川…
等等,她與王序川!
榮齡的身子仍在渴求,心智卻在一瞬間堕入冰窟。
冰火兩重夾擊中,她用盡最後一份力推開王序川,艱難道:“我雖心悅你,可我當先回大都,與張大人說分明後再與你相好,而非這般折辱他。”
一句話如最鋒利的鋼刀齊齊斬斷二人間因纏綿而連結的藤蔓。恍惚間,榮齡似看到斷落的殘枝,親見那猙獰的切口流下淋漓的血。
她又看推開王序川的那隻手,口中忽地再次湧上血腥味。
誰知,今時的王序川未因榮齡字字句句的“張大人”而不忿。
與之相反,他甚至輕歎氣,語中帶有笑意道:“我本與郡主說,待此間事了,有話與你說。”他替榮齡掩起淩亂的中衣,“你可知,我要說的是何事?”
榮齡迎着那道缱绻至極的目光,心尖一顫,“何事?”
王序川俯下身,湊到她耳旁問:“郡主的臉盲還未好嗎?今日仍未認出我?”
未待榮齡回答,他接着道:“郡主在信中說,‘軍務在身,恐不能及時去信,勿念’,可我念得緊,等不及你處理完此間事宜,便趕着來見你。”他輕吻榮齡耳廓,“隻是此番相遇,郡主怨我并不‘霁月清風’,反是個世間難得的‘厚顔無恥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