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池竹答道。

不算晏培醒過來的時間的話。

所以，在這短短的一天一夜内，有人能将四大家族之一的裴府整個滅門，那這個人的修為該有多麼恐怖！想到這，裴衍的面色白了一分，那個人到底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對裴府下手，會不會牽連到自己？

“那阿姊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嗎？”裴衍有些緊張地問道。

“這……”

池竹猶豫了，他要怎麼告訴裴衍，這件事其實是他自己做的！

不，池竹仔細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不告訴裴衍的好，絕對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一體雙魂。否則以裴衍的性情，恐怕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後果，為了穩妥起見，這件事還是保密的好。

“阿姊，你知道的對不對？”裴衍看她的神色便猜到了這點。

他怎麼這麼會猜，池竹心裡無語了一陣，不過，她已經想好該怎麼和裴衍說了。

“是我！”池竹盯着裴衍的雙眼，平靜開口：“今日辰時左右，殺了裴家滿門的人，是我！”

什麼？裴衍看着她，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難道裴家與你有仇？”

“沒有。”池竹語氣淡漠，仿佛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般：“原因，那重要嗎？”

聞言，裴衍低頭認真思考了幾秒，而後語氣笃定道：“重要！”

怎麼會不重要呢，其實現在仔細想來，裴衍才察覺到有很多奇怪的地方，說到底隻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池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好，或許她的目标從一開始就是整個裴家。

而池竹能憑借一己之力覆滅整個裴家，就證明自己絕不是她的對手。想到這裡，裴衍莫名地感覺到了來自死亡的威脅，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一股寒意緩緩爬上脊背。

重要？

難道他不恨他們嗎？裴家的所有人都死了，他應該高興才是，為何那麼執着于原因呢？

池竹皺了皺眉，問道：“結果難道不比原因重要嗎？”

裴衍沒有回答她的話，他擡眸，神色執拗，再次問道：“告訴我原因，為什麼？”

對上裴衍執着的目光，池竹心裡驚了一下，随後，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目光一沉，朝他笑道：“那我說，我是因為你，你信嗎？”

“因為我嗎？為何？”

顯然，裴衍并未相信池竹的話，他絕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地為他做事。

池竹主動湊近裴衍，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幾分，還有幾分罕見的溫柔。

“因為我啊，可是個好人！我救了你，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緣分，我既認了你做弟弟，那你以後便是我的人，我想對你好，想送給你個見面禮，那有錯嗎？他們待你不好，你不喜歡他們，我便替你除了，這……還需要理由嗎？”

“隻是想對我好嗎？”

裴衍低着頭，喃喃自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裴衍……”池竹輕喚了他一聲：“自此以後，我便是你唯一的歸途。”

裴衍心頭一跳，擡頭望向她，隻見池竹眉眼微彎，笑意格外明媚，秋水般的眸子此刻顯得格外清明，眸中倒映着他的身影，隻一眼便讓他深深地陷了進去，久久不能自拔……

“裴衍，這就是你想知道的全部原因。”

裴衍被她的話拉回思緒，他緊抿着略微幹裂唇，不知該如何開口。如果池竹的這些話都是發自内心，那他剛才的猜忌又算什麼呢？

一時間他面色漲紅，無盡的愧疚争先恐後地湧入心頭，讓他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此刻，窗外已經明月高懸，夜幕沉寂，繁星點點，斑駁的樹影随風而動，整個天幕都被籠罩在黑暗之中，天地間陷入一片寂靜。

淡淡的銀光灑落，映照在裴衍身上，顯得他整個人在此刻看起來更加無助落寞。

見他閉口不言，池竹也沒再多說，隻是提醒道：“入夜了，早些睡吧！這件事鬧得有些大，為了防止真的查到我們頭上，明日一早我們便要離開清河城。”

“去哪？”裴衍小心翼翼地問了最後一句。

“東陵郡！”

回答完裴衍的話，池竹便躺到了床上，不再管他。

夜半時分，世間萬籁俱靜，池竹睡得正熟，旁邊的床榻上傳來一道極輕的聲音，就像是夢魇時發出的。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