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環顧四周,卻一頭霧水。
正好這時,隔壁牢房的人拍響了鐵栅欄。
那是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他體型健碩,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池竹,一雙渾濁的眼球裡溢出貪淫之色。
他張嘴吐出滿口的惡臭:“哎!兄弟,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看你身旁的這姑娘長得倒還不錯啊,你和她什麼關系?哪裡來的?”
裴衍轉頭朝他看去,眼底染上濃濃的厭惡:“你怎麼說話呢!”
聽見旁邊傳來的聲響,池竹從稻草堆上起身,她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
這不,她上一秒還在發愁呢,下一秒就有魚兒自己送上鈎了!
池竹朝着他揚起一抹表示友好的笑容,又側頭瞪了裴衍一眼,語氣中帶着些責備:“你怎麼說話的!我沒教過你嗎?不知道見人說人話,見狗說狗話?”
“阿姊,我……”裴衍被她一訓,整個人都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你看看,這位大哥!”
池竹一邊偷偷将一顆丹藥塞到裴衍懷裡,低聲道:“心髒發病而死,一會兒看我表演,你見機行事!”
一邊伸手指着那個男人,義憤填膺道:“他看起來明顯就是個好狗,啊不,好人!你怎麼能那麼說他!”
“哎呀!姑娘,他們都說我不是個好人,隻有你懂我!”
那男人頓時老淚縱橫,哽咽道:“在下名叫李初生,是個采花賊,可我隻是想給這世上所有的漂亮女人一個家,我又有什麼錯?我辛苦翻牆帶給她們溫暖,那該死的寡婦竟反過來恩将仇報,将我報官!還差點置我于死地!”
“那你怎麼還沒死呢?”池竹擡手擦起眼角莫須有的眼淚。
“我……”李初生剛想解釋,卻察覺出池竹話裡的一絲不對勁:“你什麼意思,咒我死呢?”
池竹朝他走近幾步,眼神戲谑,笑道:“我還以為你聽不出來呢!畢竟,豬狗不如的東西,還能聽懂人話?也不對,拿你跟豬狗比,也太擡舉你了!你說是不?”
“該死的臭娘們!”李初生扒着鐵欄杆,努力将頭往池竹這邊伸,他目眦欲裂,那眼神,恨不得沖進來撕碎池竹。
見狀,池竹像是受到了驚吓般,身子做出往後縮的動作,故作滿臉驚恐:“你想幹什麼?我警告你啊,你最好别亂來!瘋狗咬人一口可是很疼的!”
而且這個世界也沒有狂犬疫苗,她被傳染上狂犬病可不太好!
“賤人,你給老子等着!”
說罷,李初生雙目通紅,開始一腳接着一腳,瘋了似的用力踹着鐵栅欄。
沒這麼幸運吧?讓她誤打誤撞招惹到一個狂躁症?
池竹眼底的神情逐漸興奮起來,面上卻依舊是受驚怯懦的神色:“你千萬不要過來啊!我真的好怕!”
沒過一會,随着“砰砰砰”巨大的撞擊聲,很快引來了兩個獄卒。
兩個獄卒剛靠近牢房門,便看見池竹兩眼一翻,倒在地上,身體開始劇烈抽搐起來,嘴角有白色的唾液溢出,臉色發青。
一瞬間,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住了,皆呆愣在原地,連獄卒也沒敢再上前半步。
“阿姊!阿姊!你怎麼了?”裴衍飛撲到池竹身上,滿眼驚慌,撕心裂肺地大喊起來。
片刻過後,池竹突然不動了,手臂無力地垂到地上。
“阿姊!”
裴衍大叫一聲,身體看起來搖搖欲墜,下一秒便也倒在了池竹身旁。
李初生被這一幕吓得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嘴唇發白,哆嗦着辯解:“這……這跟我可沒關系,是她自己暈過去的!”
兩名獄卒立刻反應過來,打開牢門快步沖進來,蹲下身,分别去探二人的鼻息。
“這個沒氣了!”檢查池竹呼吸的那人搖了搖頭。
另一個人也緊跟着歎了口氣:“這個也沒氣了!”
聽到他們說都沒氣了,李初生吓得仿佛失了魂,一屁股癱坐到地上,低聲喃喃道:“不是我,不關我的事……”
那獄卒站起身,冷冷地看他一眼,厲聲道:“先把他嚴加看管起來!至于這兩個人,先找仵作過來驗一下死因!”
……
片刻過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提着醫箱匆匆趕來。
隻見她先是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物品,随後從醫箱中取出工具,戴上手衣,仔細檢查起池竹二人的七竅,掀開池竹的眼皮觀察。
良久,她放下工具,沉聲道:“根據初步判斷,這女子是受到了驚吓,死于癫痫發作;至于這少年,是承受不住打擊,一時氣急攻心而亡。”
“真是可惜了!既然如此,便直接丢去亂葬崗吧!”
隻一句話,便給池竹他們的屍身定下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