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更多的是因為賀知昱的緣故，可是不管具體是什麼原因，池竹對天道的态度，相較于之前，已經有了一絲動搖。

那是不是意味着，池竹有一天也能完全站在他這邊？即使隻有一絲一毫的可能……

“池竹，我是說假如……”裴衍眼中劃過一絲光亮，目光灼灼地望向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假如我不入魔、不作惡、不複仇，你……能不殺我嗎？”

隻要她說可以，那他這一世甯願做一個修為盡失的廢物！

“裴衍，沒有假如！”池竹看他一眼，神色清冷淡漠，語氣堅定，和上一世送他去死時的狀态在一瞬間重合。

太晚了！若是她這次任務失敗，九年的努力都将前功盡棄！她隻差一點兒就能成功了，她絕不可能放棄！

“好！好！”裴衍仰起頭，一手覆在額上，低聲笑了起來，笑聲略微瘋魔，有些瘆人，笑着笑着，眼角處便有淚滴滑落。

“我就知道，我怎麼敢奢望你的憐憫？！”

見狀，池竹隻是淡淡看了他一眼，神色依舊平靜：“裴衍，你情緒冷靜些！”

冷靜？她想要他如何冷靜？明明是她一直在逼他！

“冷靜？好！我一直都很冷靜！”裴衍壓下笑聲，眼角微微泛紅，苦澀開口：“我曾經犯過的唯一錯誤，便是無數次都想要奢求你的心軟！”

池竹神色怔愣片刻，抿了抿唇，語氣淡漠：“你不該奢求！”

“對！你說得對！”裴衍眸色陰沉，盯着她道：“從今往後，我隻為我自己，你若想殺我，我便殺你！那就看看我們誰先死在對方手中！”

池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反正六年之内，我不會動你！而你随意！”

“好，這是你說的！”裴衍眼底透出一抹狠厲。

池竹雙手環胸，有些不耐煩道：“那就這麼定了，這件事先放一放！先說說賺錢的事！”

“二十兩，能在那家客棧多住一夜。”

裴衍臉色和緩了一些，他從懷中掏出剛才在賀硯之那裡坑騙來的荷包，動作随意，甩手丢給池竹。

“那能天天住客棧嗎？”池竹微微蹙眉道：“我們以後要在霁州安定下來，目前當務之急是要攢錢買宅子！”

“你有錢嗎？”裴衍睨她一眼。

“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

池竹挑眉，神色故作神秘地開口道：“你閉上眼，我給你看一個好東西！”

裴衍猶豫片刻，半信半疑地閉上眼，伸出一隻手。

“你最好不是耍我玩！”裴衍警告開口。

話音剛落，裴衍感受到手心處傳來細膩光滑又帶着一絲冰涼的觸感，那東西好像圓圓的，又小小的……

“睜開吧！”池竹緩緩開口。

随着睜開雙眼，裴衍這才看清池竹放在他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顆外形類似于珍珠的東西，但要比珍珠大一些，晶瑩剔透的白，又隐約透着一抹淡藍色的流光，在日光的照耀下更顯得流光溢彩，熠熠生輝。

“這是……”裴衍皺了皺眉，他似乎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池竹挑眉一笑，道：“這是鲛珠！千金難求的鲛珠！”

“哪裡來的？”裴衍疑惑問道。

池竹眉眼間都是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我也是今早發現的，傳聞中鲛人落淚凝珠，沒想到是真的！”

聞言，裴衍看着手中的珠子微微愣神。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池竹現在是鲛人，但鲛人落淚凝珠畢竟是傳聞，更何況鲛人一族向來避世，導緻世人對鲛人族的記載少之又少。二人對鲛人一族也都不甚了解，所以一開始都并未考慮到這方面。

“發了！發了！這下是真的發了！”池竹激動地拽着裴衍的衣袖搖晃。

“你是怎麼發現的？”裴衍神色有些狐疑地看向她。

池竹如實回道：“我就今早一覺醒來，在枕邊發現的！”

不過她當時被外面嘈雜的聲音吵的正在氣頭上，也沒注意到底是什麼東西，隻是覺得是顆挺好看的珠子，便随意的揣進了懷裡。

後來從人群中出來，在街上閑逛着找裴衍時，拿出來仔細看了看，才發現蹊跷的！

她當時覺得和傳聞中的鲛珠很像，但不确定，還專門哭出來了兩滴淚又驗證一下。

至于這顆鲛珠是怎麼出現的，肯定是因為，她昨天半夜做夢夢到家裡，太過想念，無意間導緻的！

“剛才來的路上我還試了一下，果然一樣！”池竹補充道。

裴衍神色怔怔地聽着，思緒卻不在鲛珠上面。

所以？她昨天夜裡哭了嗎？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