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
裴衍剛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臉色一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自然是他瞎猜的!”池竹笑了笑,接話道。
她隐在袖中的手不動聲色地放在裴衍胳膊上,暗自用力。
身旁的裴衍面容扭曲成一團,似乎在極力隐忍着什麼。
賀硯之目光掃到池竹身上,神色晦暗不明:“是這樣嗎?”
“自然,他是我弟弟!”池竹瞥了一眼裴衍,一字一句地咬牙道:“他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嗎?!”
待池竹說完,賀硯之沒作聲,隻是目光不動聲色地從她身上移開,笑着看向許泠。
“許姑娘,這位小公子說得可對?”
許泠擡眸從裴衍身上掃了一眼,微微颔首,補充道:“是煉魂不錯,但這個陣法的存在,已有數年,吸食無盡鬼氣,恐怕已經練出了鬼将級别的厲鬼!”
聽到許泠的話,賀硯之收起了面上的笑,神色很不好看,心底莫名湧上一股不安的感覺!
“鬼将級别的厲鬼……”
賀硯之的聲音低沉,他環顧四周,仿佛能感受到那些無形的怨靈在暗處窺視。
“這口井不足為懼,先不用管!”許泠沉吟片刻,擡眸緊緊盯着正廳:“真正棘手的在裡面!”
沈紀甯皺了皺眉,朝許泠沉聲問道:“要進去嗎?”
“進!”
許泠回答的沒有片刻猶豫,語氣冷厲:“陣眼在裡面!不毀陣眼,那隻鬼受萬魂滋養,隻會越來越強!誰知将他練出來的人究竟是想做什麼!但總歸不會是好事!到時候徹底練成,被放出法陣就麻煩了!”
沈紀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他朝賀硯之看過去:“我為你們留下一些能防身的符紙,我們兩個進去查看!”
“沈公子!”
賀硯之朝他笑的溫和,說出的話卻不容置喙:“既是在下請二位前來,又怎好意思躲在身後,在下别的能力沒有,保全自身還是可以的,便不勞沈公子費心!”
“我們也不需要沈公子插手!”
賀硯之話音剛落,裴衍便挑了挑眉,嗤笑一聲,不甘示弱地接着道:“既然來了,自然要進去看看!”
“這……”
沈紀甯微微皺眉,語氣有些遲疑,他拿不定主意,隻好轉頭朝許泠看過去。
許泠沒看他們,隻斂下眼睫,語氣聽不出情緒:“無妨!想跟着便讓他們跟着吧!”
聽到許泠的話,沈紀甯便沒再作聲。
随後,許泠從袖中取出一串銀鈴,銀鈴上花紋繁雜,雕刻精緻,散發着濃厚的靈氣。她手腕輕轉,銀鈴随之晃動,流傳出一陣悠長空靈的鈴音,似乎能驅散一絲周圍的陰冷氣。
她低聲朝衆人囑咐:“我來開路!你們跟好,都小心些,别輕舉妄動!”
沈紀甯點頭,随即從懷中掏出一疊符紙。
而池竹的目光則一直落在許泠手中的銀鈴上移不開眼。
這鈴铛一看就不是凡物,裡面蘊含的靈氣這麼濃烈,要是自己能搞來一個……
這樣想着,池竹神色好奇打探道:“我冒昧問一句,許小姐手中的鈴铛看起來不簡單,是哪裡……”
還沒等她說完,許泠便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此物乃我長纓派獨有,池姑娘恐怕要打消對它的想法!”
“這……”得到許泠的回答,池竹面上隻好讪讪一笑而過,沒再說話。
想法一下就被人猜透,太尴尬了!她真想原地消失!
随後,一行人緊随着許泠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向正廳走去。
正廳格外破舊的門扉緊閉。
許泠輕輕推開門,一股陳舊潮濕的空氣迎面撲來,夾雜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陰冷氣。廳内昏暗,隻有從破碎的窗戶中透進的幾縷微弱的光線,勉強照亮了四周。
許泠手中的銀鈴聲在空曠的廳堂中回蕩,她小心翼翼地踏進廳内,沈紀甯緊随其後,手中符紙捏得更緊了一些。裴衍拉着池竹也跟了進來,而賀硯之則走在最後,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警惕,打量着四周。
随着他們的深入,廳堂深處的陰影似乎在緩緩蠕動。
許泠停下腳步,她感覺到有一股極為濃烈的陰氣在向正廳深處彙聚。
“小心,陣眼應該就在裡面!”許泠低聲提醒道,聲音在空曠的廳堂中顯得格外清晰。
她的目光朝正廳深處看去,那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光線照入,仿佛皆被黑暗吞噬,不留一點光亮。
許泠側目看向沈紀甯,二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随後,沈紀甯從袖中取出一張朱砂繪制的咒文繁雜的符紙,遞給池竹他們,叮囑道:“這符紙能暫時護你們周全,切記,不要離我們太遠!”
賀硯之點頭,将符紙收入懷中放好。
裴衍則嗤笑一聲,趁沈紀甯不注意時,将符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
許泠繼續前行,她的銀鈴聲在空曠的廳堂中回響,似乎在與那股陰氣對抗。随着他們深入,能清晰地感覺到四周溫度越來越低,陰冷的氣息幾乎能凝結成實質。
突然,許泠腳步一頓,她手中的銀鈴聲戛然而止。
沈紀甯立刻警覺起來。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尖叫聲突然響起,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黑暗中沖出,直撲向裴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