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是為了我!你現在也不能死在這裡!”
池竹的話擲地有聲,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入裴衍耳中,他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他垂眸看向池竹,微張着嘴卻說不出話,整個人僵在原地一動不動,久久都未曾緩過神來。
所以池竹的意思是,她沒有不在乎他的生死,她還想讓自己活着,原來她也可以給自己一次機會。
裴衍眼尾泛紅,眼淚不争氣地從眼角滑落。
他活着,原本就隻是為了池竹一個人!
“所以,裴衍,你現在可以收手嗎?”
池竹語氣放柔了下來,遙遙望着他,她知道裴衍這次一定會選擇按照她的意思來。
“好!暖暖讓我活着,我便一直好好活着!”
裴衍跪下身,握住池竹的手放在自己額間,聲音中夾雜着一絲哽咽。
随後隻見他擡手一揮,眼前原本燃燒着的熊熊烈火在刹那間熄滅幹淨,隻剩下整間屋子被燒得焦黑一片,房梁斷裂大半,幾乎沒剩下什麼完好的東西,滿屋都充斥着濃烈的焦糊味。
好險!池竹此時終于松了一口氣,整個人卸了力,癱軟在地上。
隻是從剛才的緊張中緩過神後,她看着眼前已經滿目瘡痍的房屋,深深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扶額。
她才剛置辦下來的宅子啊!一轉眼就這麼被毀了一大半!
然而還不等池竹沉浸在房屋被燒的心疼中,屋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聽聲音應該有數十人那樣,在寂靜的黑夜中顯得格外清晰。
池竹心頭頓時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扶着裴衍的肩膀站起來,透過斷壁殘垣之間的縫隙朝宅院中打量過去。
隻見賀硯之當頭,身後領着數十人,看裝備像是潛火軍,正朝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池竹手心滲出一層冷汗。
眨眼間,賀硯之便已經走到了卧房門前,他站在屋外停住腳步,與屋中灰頭土臉,顯得狼狽不堪的池竹遙遙對視。
賀硯之盯着池竹,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池姑娘,在下回府不久,便看到姑娘家中火光沖天,特意為姑娘請來了一支潛火軍,不過現在看來,火勢已退,池姑娘大概是不需要了!”
“對不住,麻煩賀大人跑一趟了!若沒什麼别的事,賀大人便先請回吧!”池竹朝他讪讪一笑。
“确實麻煩了,但在下既然來都來了,便不着急離開!”
賀硯之眸光深了幾分,面上帶着溫潤的笑,卻不見有絲毫要走的意思。
他語氣帶着關心開口:“要确保姑娘二人安然無事,還有确認着火的原因,萬一是有不懷好意之人故意縱火呢!在下自然要确認清楚才能放心!”
“還望池姑娘能仔細告知在下這裡發生了什麼?”
池竹頓時感到有些頭疼,這賀硯之一天天的怎麼陰魂不散?
“賀大人想多了,哪裡有不懷好意的人?”她面上維持着笑意,試圖說些别的将此事搪塞過去。
“就是,就是意外而已!”
“什麼意外?”賀硯之緊抓着池竹的話不放,眼底帶着一絲探究。
“是我幹的!”
還不等池竹回答,裴衍站起身來,目光朝賀硯之看過去,眼神不善,冷冷開口:“是阿姊讓我點燈,我不小心将燈盞打翻,這才引起的火!敢問賀大人還有什麼問題嗎?”
聞言,賀硯之眸中的神色收斂了一些,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似的,面上換上溫和的笑。
“看來小公子的瘋病已經好了?這麼快,怪不得池姑娘說不用在下請大夫!”
“什麼瘋病?”裴衍滿眼疑惑地側目去看池竹,低聲問道。
池竹扶額,神色有些煩躁,這兩日怎麼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蹦出來,總是能打得他們猝不及防。
“許泠啟陣之後的事你都不記得了?”她神色複雜地看向裴衍。
裴衍微微颔首:“不記得!”
池竹歎了口氣:“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你魔化了,我騙他說你那是瘋病!”
所以他不會真的如賀硯之說的那般,發瘋了吧?
裴衍皺眉,語氣有些猶豫地問道:“我……沒幹什麼吧?”
“倒也沒有!”池竹搖了搖頭:“就是差點打了賀硯之!但也隻是差點,沒打到!”
“沒打到啊?”裴衍的語氣明顯有些惋惜,但随即,他像是又想到什麼似的,目光落在池竹脖頸間快要結痂的傷口上,眸色晦暗不明,小心翼翼地開口:“那……我是不是傷到你了?”
“你是想說這個?”
池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語氣不甚在乎道:“又不是什麼重傷,那麼在意做什麼?”
“對不起!”裴衍垂下眸。
池竹感覺他這個樣子有些好笑,輕笑出聲:“你已經道過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