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隻是……”
裴衍咬着唇,急得眼眶微紅。他是真的害怕池竹會因為此事對他的厭惡再增加幾分,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挽回,畢竟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狡辯。
“暖暖,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别更讨厭我,好不好?”
他沒辦法否認和抹除自己對池竹所做的事,隻能盡自己所能去彌補。
如果實在不行,他也可以再想其他辦法,隻要能讓池竹消氣,讓自己做什麼都可以。
池竹看着裴衍面上愈發委屈的神色,她剩下還沒說出口的譏諷的話一時哽在喉間。
她最終還是妥協一步,沒好氣道:“行了,就當這件事過去了!以後誰都别提!”
其實她已經不想再和裴衍糾結放火那件事了,既然他最後做到了及時止損,沒有傷到自己,再一直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你……不怪我?”裴衍眸中閃過細碎的亮光,語氣有些不确定地開口。
池竹擺擺手:“不怪!”
得到确切的答案,裴衍面上的陰郁氣頓時一掃而空。他擡起頭,眸光微閃,嘴角不自覺地揚起,語氣輕快起來:“那我去給你找醫修!”
他剛要轉身離開,池竹卻伸手拉住他。
“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池竹輕聲歎了口氣:“你既然能看見白澤,就應該知道我與你們不一樣,這點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聽見池竹的話,裴衍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下來,他很不理解池竹此舉何意,隻是找個醫修而已,她為何不願,還要屢屢阻攔自己?
他沉聲道:“就算再不一樣,我也不記得你有自愈的能力,那隻白虎現在不在你身邊,你連能療傷的東西都沒有!”
“我說過你不用管我!”池竹神色略微煩躁起來。
“告訴我為什麼?”裴衍緊緊盯着她的雙眸,像是要看透她的想法,緊追不舍開口:“我需要你給我一個理由。”
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
池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語氣不耐:“這裡哪有醫修?你藏起來的那點心思我比誰都清楚,别以為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若是讓裴衍僅僅因為想為自己治傷而丢掉性命,那她的努力不就又要白費了!
裴衍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他神色有片刻怔愣。所以是池竹猜到了他想做什麼,擔心他此去會有危險,所以才阻止他,并不是因為别的什麼原因。
原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眸光一沉:“早知如此,那枚療愈丹你就不該給……”
“裴衍!”池竹皺起眉打斷他的話,神色有些不悅。
裴衍知道池竹不想聽見自己說的這些話,隻好作罷,決計先穩住她再說。
他靠着池竹的床檐坐下來:“我答應你,我不去找醫修,但我也不回去。你想睡便睡吧,我守着你!”
“隻要不出去,随便你!”池竹翻過身,閉上眼背對着他,沒再說話。
或許是池竹這一晚折騰得太累,精力不濟;又或是她身上的内傷嚴重。她隻感覺自己的眼皮異常沉重,剛閉上眼,意識便控制不住地消散,沉沉睡過去。
裴衍側過身子,看着池竹的背影,聽着她逐漸變得平穩綿長的呼吸聲,心下稍稍安定。
他其實還瞞了池竹一件事,從陰宅回來,他的修為确實在逐漸恢複,如今已恢複四成有餘。隻是他不敢告訴池竹,怕她還會執意廢掉自己的修為,隻能用血符掩蓋過去。
如果是自己當時選擇暴露,結果會不會不一樣,池竹會不會沒有受傷?
可是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晚了……
片刻過後,裴衍站起身,擡手在池竹身上施加了一道法術,确保她短時間内不會醒過來。
做好這一切後,他轉身朝門口走過去,手放在門上時,他最後回頭遙遙望了一眼沉睡中的池竹,然後收回目光擡腳跨了出去。
此時屋外天光已然大亮,晨光落在裴衍身上,卻照得他有些不自然。
既然池竹不讓他去找醫修,憑借着上一世的經曆,他隐約記得長纓派中有座霧萊藥島,種植有千百種藥草,專供那群醫修使用。據說其中的絡梵花,對于治療内傷有奇效。
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還是想采來一試。
況且長纓派就在霁州境内,不必費力沖破結界,如果此行順利,在日落之前他便能趕回來。
這樣想着,裴衍便打定了主意,為了避免意外,他擡手将自己的容貌變換成一副成年男子的模樣。随後化作一道黑氣消失在院中。
另一邊,霧萊藥島。
藥島坐落在長纓派最後面的一座山頂上,島間霧氣缭繞,籠罩在半山腰,遠遠看過去宛若仙境一般。形狀顔色各異的草田花圃,一大片一大片錯落有緻地種植在各處,漫山遍野都彌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氣。
穿梭在島上的修士隻有寥寥幾人,顯得整個山間都有些冷清。
裴衍隐匿了氣息身形,直接掠過長纓派其餘山島,悄無聲息地落在霧萊藥島上的一處花圃中。
這裡一眼望過去,成片的藥草讓人眼花缭亂,看不到頭,漫無目的地尋找根本不是辦法。況且裴衍隻是聽說過絡梵花,沒見過那東西具體長什麼樣子。
正當他為此發愁時,不遠處傳來幾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