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池竹是哪一點觸動了他,賀硯之忽地笑出聲。他有些無奈似的搖了搖頭,朝池竹解釋道:“現在不宜打草驚蛇,你直接上去問,他肯定什麼也不會說。你可以選擇跟蹤,或是趁他離開之後搜家。”
聞言,池竹沉默着沒出聲,覺得賀硯之說得好像确實幾分道理。她隻是沒想那麼多,況且她本來就不是專業查案的,倒是賀硯之剛才的舉動差點沒把她吓死。
就算真想阻止她,也不用搞得那麼吓人吧!
“我又不是不知道!”池竹不自然地撇過臉,沒好氣道:“我剛才就是想上去試一下再說。”
賀硯之似乎沒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隻笑盈盈地問道:“那池姑娘現在還想再試一下嗎?”
“人都走了,試什麼試?”池竹挑眉,沒再管他,擡腳朝老者走出來的房子那裡去:“我選擇搜家還不行嗎!”
裴衍轉身跟上她,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湊近低聲詢問:“阿姊,你認識他?”
“算認識吧?”池竹撇了撇嘴,還想說什麼時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低頭,目光落在裴衍身上,神色顯得有些凝重起來。
她思索良久,猶豫着開口:“其實……這回事有點兒複雜。不止我認識他,他也認識你,反正說來話長,我跟你一時半會說不清楚。總之你就記住阿姊的話,以後再見他,就裝作認識他,但其他的不要多說。”
池竹說完,隻見裴衍滿眼茫然,絲毫聽不懂她話中的意思。他剛想開口問仔細一些,一旁的賀硯之卻在此時跟上了他們。
“我們一起啊?”賀硯之笑得讨好。
池竹卻不動聲色地與他拉開距離,随口問道:“才不到兩日不見,看來賀大人的傷已經好全了?”
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親自出來查案。好好待在家裡不行嗎?非要出來給他們心裡添個堵!誰知道他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安全。
“說來還要多謝……”賀硯之話鋒一頓,眸中帶笑落在裴衍身上:“小公子相救。”
裴衍:“?”
“說,沒關系!”池竹瞥了一眼裴衍。
裴衍接收到她的目光,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冷戰。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哪裡做得不好,才惹得池竹生氣,總感覺現在的阿姊兇兇的,有點兒吓人。
他不太敢看池竹,磕磕巴巴道:“沒……沒關系。”
賀硯之見狀,沒說話,笑着揉了揉裴衍的頭。裴衍仿佛覺得自己渾身汗毛都在一瞬間豎了起來。他快速躲開,拉過池竹将自己擋住。
“好了!别鬧了!”池竹冷斥一聲。話雖看似是對裴衍說的,目光卻始終落在賀硯之身上。
但賀硯之隻是攤了攤手,表示無辜。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了那老者家門口。
池竹伸手推開虛掩的木門,頓時一股濃烈刺鼻的酸臭味從院中撲面傳來,極度令人作嘔。因為沒有絲毫防備,差點沒給他們熏暈過去。
隻見老者院中堆滿了雜七雜八的垃圾,什麼樣的都有。殘羹剩飯、破布爛衫、廢棄的鍋碗瓢盆……甚至還有不知名的,像是排洩物的東西,堆成一團一團。除了幾條小石道,幾乎沒有可以下腳的地方。
“我的天,他要在家裡開垃圾場嗎?”池竹掩住口鼻,看着眼前堆成山高的垃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不對!”賀硯之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朝垃圾堆走近幾步,來來回回仔細聞了聞。
随後,他語氣一沉,面色難看:“這裡面有屍臭味!”
聞言,池竹嘴角不由得一抽,她覺得自己真該給賀硯之豎個大拇指。在這種不知道發酵了多少日的垃圾堆裡,不僅沒有被熏得反胃,還能面不改色地聞出屍臭味,也就僅他一人了。
她目光複雜地朝賀硯之點點頭:“厲害!”
“麻煩池姑娘别這樣看着我!”賀硯之本來也沒覺得有什麼,隻是被她這種眼神一看卻渾身不自在。他盡量讓自己不去注意池竹,語氣平靜解釋道:“隻是和屍體打交道時間長了,很容易分辨出來。”
池竹:其實我不是想說你聞屍臭厲害,我是想說你站在這種垃圾堆裡面還能不改色厲害。
他們正說着,離他們不遠處的屋門,卻突然發出一聲開門時才能傳出的吱呀聲。
“誰?”賀硯之警惕的目光迅速朝那裡看過去。
而池竹則拉着裴衍,毫不猶豫地就近找了個遮擋物,立馬躲了起來。
“阿姊,他……”裴衍指了指一旁的賀硯之,欲言又止。
“不用管他。”池竹捂住他的嘴。
實在不是她慫,隻是她覺得能少暴露一個人就少暴露一個人,這樣不至于全軍覆沒。更何況賀硯之盡人皆知,正常人對他下手之前都會斟酌一下。
讓他擋在面前無疑是最安全的,她這是明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