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小世界的男女主,現在有任何一個在這裡就好了,她就能跟着擺爛。
池竹在心底無聲歎氣,但神色卻認真起來。她面朝正屋,雙手手指不斷交織,掌間逐漸凝聚出一圈法印圖案,泛着淡藍色光暈。随着她手上動作越來越快,掌心法印也趨于完整。
在法印徹底成型時,她朝遠處一擊,法印随即化作一道巨大的圓盤似的形狀,快速旋轉着,騰升至屋頂上空,将整座屋子籠罩在其中。
池竹指尖抵在唇間,口中念念有詞,隻見法陣中瞬間燃起熊熊烈火。隻是卻與一般的火不太一樣,它的火苗泛着剔透的淡藍色,顯得詭異又夢幻,灼燒着裡面的一切。
随後,法陣内傳出陣陣異常凄慘又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聲,仿佛下一刻就要刺破耳膜。
片刻之後,裡面傳出的聲音越來越弱,像是瀕死之際的掙紮呻吟,若有若無,不等落入池竹他們耳中便被風吹散開。
“呼!”
看着眼前差不多已經被焚燒殆盡的一切,池竹長籲一口氣,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她剛才還擔心自己結不出來法印,沒想到第一次就這麼成功。
她轉頭笑意盈盈地望向賀硯之,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賀大人,這次你不會叫潛火軍來吧?”
隻是她剛說完,賀硯之便變了臉色。
“池姑娘如果沒事幹,就好好待在家裡,少出門。”他冷冷地看着池竹:“說不定下一個命喪于魔修之手的,就是你!”
賀硯之警告道:“還有,這裡面剩下的事情,還請池姑娘不要再随意插手了。此事自會交由官府全權處理。”
聞言,池竹的表情一瞬間僵在臉上。
而賀硯之說完,沒管她怎麼想,伸手拎起劉鵬程朝外走去。
他說這話說得,什麼意思嘛?!
池竹朝他的背影翻了個白眼,暗自腹诽:開個玩笑而已,心情不好又不是我惹的,說話至于這麼沖嗎?不插手就不插手,跟誰樂意管一樣!
“阿衍,我們回家!”她沒好氣道。
裴衍雙眸頓時凝聚起細碎的光亮,小心翼翼地扯住池竹的衣袖。
……
賀硯之把劉鵬程送到府衙時,正好碰上家中小厮前來替他父親傳話,說是讓他今夜回一趟州長府。
他不用想都知道,父親喊他回去是為什麼事。他不想回去看見方晝,更不想承受父親無端的怒火,隻是他又不知該如何忤逆父親的命令。思慮再三,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去。
賀硯之回到州長府時,天色已經漸暗。偌大的庭院,除了給他開門的小厮,竟空無一人,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映得他整個人格外孤寂。
開門的小厮不解地問道:“公子,您今日怎麼真的回來了?”
整個州長府都知道賀硯之與州長大人的關系不好,他們平日裡都很少見到他回家。
賀硯之側目看他一眼,眼底是一團濃重的化不開的寒意。他沒回答小厮的話,而是聲音冷靜溫和地問道:“我父親他人呢?”
“大人他……”小厮不敢去看賀硯之的神色,欲言又止:“在後院請了人,為……為二公子接風洗塵。”
聞言,賀硯之忽然覺得有些悲涼可笑。他母親在世時,父親從未納過一房妾室,對母親可算是關懷備至,僅有他這一個獨生子。霁州内人人豔羨她與父親琴瑟和鳴,舉案齊眉,他也曾天真地以為父親與母親是真的相愛。
可如今他的母親才剛逝去不到一年,父親便迫不及待地接回他流落在外的私生子,給他名分,讓其認祖歸宗。讓州長府内所有人都稱他那個私生子為二公子。
那這些年他與母親在他眼裡又算什麼?他們就宛若跳梁小醜一般,盡數落人笑柄。
“我知道了。”他斂下眼睫,臉埋在黑暗中,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他開口聲音平淡,細聽夾雜着一絲強忍的落寞:“若是父親問起,你就說我先回房休息了。”
“公子,你不去後院看看嗎?”小厮出聲攔住他,低着頭,吞吞吐吐開口:“大人說,如果公子你萬一真的回來了,就讓你去後院……去給二公子,賀……賀喜……”
賀喜?賀他什麼喜?賀他私生子身份轉正之喜嗎?
賀硯之雙眸微阖不說話,手掌緊攥成拳,發出嘎吱的聲響。他心裡清楚,眼前的人隻是在盡責傳話,他不能對一個下人發難。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怒氣,拼命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靜下去。
片刻過後,賀硯之睜開眼,緊繃的神情放松下來,語氣格外平靜。
“替我告訴父親,他傳話隻說讓我回來,這件事我做到了。至于其餘的事情與我無關,更别說是去賀一個私生子的喜!若是他想見我,就讓他自己去我院裡找我!”
小厮伸出手擋住他的去路,試圖勸說他:“公子,要不你還是……”
“你若想逼我的話,可以試試。”賀硯之打斷他的話,面色平淡地看着他,眼底沒有絲毫波瀾:“我隻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不試,就讓開!”
他話落,面前的小厮神色猶豫不決。
片刻過後,他讪讪收回手,朝着賀硯之彎腰道歉,為他騰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