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池姑娘這麼晚來幹什麼?”他見二人差不多說夠了,直接略過方晝,朝池竹問道。
“我們認識有一段時間了,怎麼着也算半個朋友吧?這不是見賀大人今日一整天都未曾回來,想着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特來關心一下。”池竹眉眼彎彎,面上揚起自然的笑。她朝賀硯之說完,又側目低聲朝方晝吐槽一句:“看吧,人家都當你不存在,你也别太把自己當回事!”
方晝隻當沒聽到,在她身後裝死。
賀硯之目光沉沉,視線落在她身上,帶着審視的意味,像是要把她看透。片刻後,他直接開口拆穿了她的話:“方晝不是都告訴過你了?”
呃……這……
“賀大人講話真是不留一點回旋的餘地哈!”池竹面上的笑意化為尴尬。
不至于這麼簡單直白地說出來吧,連一點彎都不拐,這讓她接下來怎麼圓?
池竹咬了咬唇,思索片刻後轉而将主意打到了方晝身上。随後她直接一把将人從身後拽了出來,毫不留情地推到賀硯之面前,笑地讨好道:“其實說實話,我是專門帶他來送給賀大人,向您投誠的!看在我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賀大人往後就别什麼事都懷疑到我頭上。”
方晝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池竹,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關鍵時刻,居然把他拿出當擋箭牌。不是,不帶她這麼玩的。
他直接一屁股癱坐在地上,緊緊抱住賀硯之的大腿,欲哭無淚:“别殺我,我錯了!你以後生病來找我治,我不收你錢。看在我這麼有用的份上,你就手下留情吧!”
賀硯之低頭,看着他鬼哭狼嚎地趴在自己腿上叫喚,面色更加陰寒。他想抽出腿,可他抱得實在太緊,竟讓他動彈不得。
“你起來!”他冷聲道。
“我不!你會殺我!”方晝仰着頭一臉倔強。
賀硯之一頭黑線:“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把我朝律法當作什麼?”
他即使是當朝官員,濫用私行也是明令禁止的,更别說取人性命。除了窮兇極惡之人,他幾乎都不會與人真的動手,怎麼可能會殺他。
“這……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經他這麼一提醒,方晝才想到這一茬,心裡頓時松下一口氣。還不是之前他兩次都拿匕首抵他脖子的事,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這才會緊張過頭。他不滿地補充道:“那你也不能傷我!要不然我就不起來!”
“不傷你可以。”賀硯之道:“隻要你别在我面前再說些不該說的。”
賀硯之話音落下,方晝瞬間松開他,從地上彈射起來。
“我手上怎麼感覺黏糊糊的?”他起來後總感覺手心不對勁,便低頭映着月光去看自己的掌心,才發現上面沾了一團不知名的黃色糊狀物質。聯想到可能是什麼後,他頓時用力甩着手,驚叫起來:“我天!我手上有屎!”
池竹聞言,想也沒想立馬退後,與他拉開距離,省得他把東西甩到自己身上。
方晝想到自己剛才就碰過賀硯之,一邊滿臉嫌惡地甩着手,一邊不停朝着他尖叫:“賀硯之!你身上怎麼有屎!”
賀硯之:“……”
池竹又默默退後幾步,下意識捂住鼻子,但還是開口建議道:“你要不再仔細看看?”
要說賀硯之身上會有那種東西,她是怎麼也不信的,她甯願相信豬會上樹。就是方晝手上沾的真是,她也覺得那肯定是憑空出現的,反正不可能是賀硯之身上的。
“那這要真是……”
方晝手僵在半空,一臉為難。片刻過後,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不适,将手掌遞到鼻尖聞了聞。在聞到氣味的瞬間,他松下一口氣,面上揚起尴尬地笑道:“哦,不是屎,沒有臭味,隻有土腥味!”
聞言,池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神色一臉複雜地看着他:“那個,你還記得,賀大人剛才跟你說過什麼嗎?”
他倒好,剛從地上起來就又整這麼一出。多虧是賀硯之性子好一點,要是她,早想給他掐死了!
“我說的也不算是,不該說的話吧?”方晝小心翼翼地偷看着賀硯之的臉色,底氣不足地開口反駁。
“再說,正常人誰身上會沾一身泥?我沒想到也是正常好吧!”
池竹:“正常人不會沾一身泥,難道就會沾一身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