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皺了皺眉,心裡暗自思忖,這小孩他倒是有印象,畢竟在這地方很少能看到小孩子。
可于豔為什麼要盯着她看?
身形幹巴巴的,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一點都不好看。
于豔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回頭快速地瞥了一眼。
正好對上沈餘的視線。
那一刻,她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渾身冰冷。
仿佛被沈餘的目光看穿了所有的心思。
她強壓鎮靜,心跳卻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
該死的,這個小賤人的眼神怎麼跟毒蛇一樣。
于豔在心裡暗罵一句。
漢森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一撈。
直接把人撈在懷裡,然後朝着走廊上的雜物間走去。
沈餘去工作間換上礦工服,随後往地下的站台走去。
這個點站台的人并不多。
昏黃的燈光在頭頂有氣無力地閃爍着,仿佛随時都會熄滅。
她起的晚,這個點不僅超市沒什麼人,地鐵也沒什麼人。
四周安靜得可怕。
隻有沈餘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空間裡回響。
這裡的空氣彌漫着一股陳舊的味道,混合着礦石的腥味和淡淡的機油味。
很快,一台列車伴随着一陣低沉的轟鳴聲駛來。
車身破舊不堪。
金屬外殼上布滿了劃痕和鏽迹。
車門緩緩打開,發出一陣 “嘎吱嘎吱” 的聲音。
沈餘走進列車,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列車裡有幾名同樣穿着防護服的礦工。
不過他們似乎都懶得說話,沉默的坐在那,安靜的跟個雕塑一般。
礦場裡有些工位上班是按工時計算。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
晚上工錢會給多算些。
所以有些人也會特地晚上去。
打卡上班,幹到幾點就算幾點,沒有固定的上班時間。
在這裡根本不愁沒人幹活。
列車很快啟動,車身微微搖晃着。
沿着古老的軌道向前駛去。
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在車廂内回響,單調而又沉悶。
沈餘透過防護服的玻璃罩,靜靜地看着窗外如墨般飛速掠過的黑暗。
腦海中卻在思索于豔剛剛那惡狠狠的眼神。
于豔的老公瑞克是個有着變态癖好的家夥,對幼女有着特殊的興趣。
有一次在六區餐廳用餐的時候,瑞克瞥見了她。
那目光就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再也挪不開。
于豔卻以為她勾引了他老公,從此開始處處針對她。
實際上于豔并非有多愛瑞克。
她隻是覺得沈餘看起來就像個軟柿子,好欺負罷了。
在沈餘這兒碰了幾次釘子,她不僅沒有就此收手,反而變本加厲。
心中的怨恨如同瘋長的野草。
起初沈餘并不理解對方為何如此怨恨自己。
直到于豔臨死之際那撕心裂肺的咒罵,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于豔竟是覺得在這如染缸般污濁的礦區裡。
大家都在泥潭中掙紮,憑什麼沈餘能清清白白。
沈餘隻覺得她腦子有病,冤有頭債有主,于豔卻不分青紅皂白。
況且誰會喜歡麻杆。
炖湯估計都炖不出油腥味來。
至于泥潭。
礦區以前不這樣。
沈餘在的這片礦區是第六礦區,這裡的管事換過人。
之前的管事被人幹掉後,一個叫漢森的家夥接管了這裡。
這家夥簡直是礦區的惡魔。
來這兒不到一年,就已經有四五個女人慘遭他的毒手。
于豔便是他垂涎的目标之一。
她想反抗又沒能力,便把怨氣撒在沈餘身上。
可惜漢森不喜歡豆芽菜,于豔幾次引導對方都無動于衷。
想到這,沈餘隻覺得牙疼。
對她來說,這個時候的她還隻是個孩子。
每日為了生計忙碌着已經夠辛苦了。
還要被迫卷入莫名其妙的紛争。
到了站點後,沈餘攏了攏身上的防護服。
安靜的下了車。
她比平時早兩站下了車。
往常她會直接坐到礦洞附近的站點。
今天不一樣,她剛剛在車上通過光腦已經申請了新的工作崗位。
畢竟繼承遺産了,這班她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來這邊隻是為了解決這裡的麻煩。
省的以後大半夜爬起來扇自己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