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豐上面除了一個大總管近身伺候聖上,就是他了,也算說的上話的人物,為何要對自己這麼個沒靠山沒背景的小縣令示好。
一路快馬加鞭回到縣衙。
好在這幾日早有準備,已經整理妥當。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踏進院子,擡頭一看哭笑不得,南星背着包袱等着她。
“這就走嗎?”南星隐隐期待。
“怕是沒有這麼快,光薛铮一個人都能折騰大半天。”
沒看到他光東西就搬了十幾個馬車,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常住縣衙。
果然,等他慢吞吞的整理好東西,重新出發時,已經第二天了。
“方姑姑一會要去謝瑤的馬車,這一路上要辛苦她了!”
南星一路小跑追上李書顔:“連謝瑤也要上京嗎?這事也要連坐嗎?就她這個身子骨,一路折騰還有命活?”
“她得了大人特許,乘馬車随行,有姑姑一路看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南星喘着粗氣,胸口起伏不定。
李書顔察覺後,放慢腳步。
縣衙門口停着二十多輛馬車。
薛铮一人占了大半。
陳主簿看着薛铮不要的東西,暗搓搓的傻樂,這些可全是他見都沒見過的好東西。
李書顔連人帶物占三輛,錢豐和趙文良各占一輛,謝瑤一輛,傅長離不知道要不要,她先備着,另還空着幾輛以備不時之需。
這時陳主簿幽幽的走了過來,獨自一人站在角落裡。
李書顔見狀跳下馬車,若說還有什麼不舍,那就是這個主簿了,這一走大概率是見不到了。
她壓下異樣的情緒:“我要走了,陳主簿保重!”
“好,好,我就是過來送大人一程!”
“我問過欽差大人,在下一任到來前,由你暫代縣令一職。”
主簿一輩子兢兢業業,如果有機會,她會替他争取一下,不過現在還不能告訴他,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他連連擺手:“大人,我不是為這個來的,”說着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本冊子,“這是我這些年做事記錄的一些心得,或許對大人有用。”
說着又縮了回去:“大人此去一定鵬程萬裡,怎麼會用的上這個...”
說好的送我怎麼又反悔,李書顔一把從他手上拽過:“有用,非常有用,多謝你!”
她已經耽擱了不少時間,拿了冊子後,吩咐忠叔抓緊趕路。
車隊慢慢動了起來,李書顔似有所感,探出腦袋去,見他果然還孤零零的站着,神情落寞,伸長手臂揮了揮手。
大喊道:“保重,有緣再見!”
陳主簿聽見動靜追了幾步馬車,突然淚目,拼命的揮着手。
镖局除去傅長離跟謝瑤,還有十六人,再加上家眷,一共有五十餘人。
傅長離未上枷鎖,彎腰探頭,小聲的跟馬車裡的人說着什麼。
過了片刻,李書顔見他跟無頭蒼蠅似的在車隊裡亂竄,讓南星招呼他過來詢問何事。
“你認識錢豐跟薛铮嗎?”傅長離沒頭沒尾的問道。
李書顔搖頭。
“趙文良分配給你的馬車是有問題的,一般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這兩人竟然都幫你說話。”
“他們都幫我說話?”
她也是一頭霧水,錢豐還好說,他一直都是表現的比較友善。
薛铮是什麼情況?
傅長離皺眉。
看來李兄自己都不清楚。
“錢豐别看他年紀輕輕,我在太子府時他深受季安賞識,頗難親近。”
“薛铮就更不用說了,他一向目中無人。”
“在他們到這來之前,我連聽都沒聽過他們的名号。”
趙文良果然要使幺蛾子,看來要小心行事。
李家世代都是太醫,“或許錢豐跟薛铮受過李家恩惠?”她隻能想到這個可能。
或許吧,他久不在官場,這些人情往來早就跟他無關了。
猶豫了片刻。
“謝瑤...”
他起了個頭,仍覺得難以啟齒。
謝瑤心性單純又執拗,自己照顧她無可厚非,路途上的艱難尚且不提,到了長安後連他也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又怎麼能麻煩别人。
過往的人事在他腦子裡過了一遍...
李書顔已經猜到他的為難之處。
自己幾次三番求他幫忙,他都義不容辭。
眼下他有為難之處,又怎麼會拒絕,索性自己攬下,省的他為難。
“傅兄,謝姑娘我會幫忙照顧,不用擔心。”
“本來她的病就是方姑姑在照看,不算什麼。”
“途中倒是沒什麼,怕到了長安會有變故,她的藥保存不易。”
傅長離憂心忡忡。
李書顔想了想,這确實是個問題,目前來看,自己比他要自由些。
“藥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其餘的要靠她自己了。”
心理問題她無能為力。
傅長離默默的看着眼前人,這七年起伏見慣了人性的惡,隻有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
别人避之不及的事,大概隻有這個傻兄弟才會大包大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