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不移就坐不住了,急忙叫停了于隐的業務。
臨出門前,李書顔心裡蓦的一動,有兩個人或許可以問問他。
“爹,于叔留步,不知你們有沒有聽過賀懷容跟陸中和這兩個名字?”
李不移一愣,這十幾年前的舊人,要不是前陣子聽說,連他都快要淡忘了,自己女兒怎麼會問起他。
于隐先一步答道:“賀乃國姓,并不多見,一些宗室跟親王當中并沒有叫這個名的,或許你可以從民間找找。至于陸中和我還真的知道一個同名同姓的,不知道是不是大人要找的人。”
李書顔急忙問道:“他是什麼人?”
他們又退回室内。
“我說的這個陸中和是江西人士。十五年前,長江下流地區遭遇嚴重水災,又正好是他的家鄉,先皇派遣陸中和為巡漕禦史,前往家鄉治理水災。
陸禦史不複衆望,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救萬民與水火,眼看要成功時,天不遂人願,突降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雨,築好的堤壩随時有決口分險。
他交代随行的當地官員,去疏散安置下遊的百姓,結果官員過于害怕,慌忙帶着自己家人一走了之。
當水流退去,陸中和熬的不人不鬼回來時,才發現官員所為。
妻女早已不知所蹤。
事後先帝震怒,那名官員也被人找了回來,誅了三族。
陸中和激憤之下,當朝痛罵一衆官員後,挂官離去,不知所蹤。
他救了無數人,卻無一人救他妻兒,也是唏噓不已。
直到最近,他才被請了回來,又往江南治水去了。”
李書顔驚訝不已,沒想到陸叔還有這樣的過往。
既然他還活着,那賀懷容大概率也不會出事。照于隐的說法,他很有可能是朝中的某位官員,難道自己進城那日見到的背影真的是他?
翌日,李書顔坐在書案前,翻看哥哥留下的各種書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長流正好把畫送了過來,她伸手接過,粗略估計有十幾張。
一張張的翻看,視線落在此刻坐着的書案跟紙上來回對比。
那是桌角一個細小的磕碰,再看畫中也在同樣的位置畫的纖毫畢現。
以畫的細緻程度來看,能這麼快完成,應是下了不少功夫,不愧是她哥哥看上的打印機。
“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今日不用當值。”
長流還想再說什麼,最後應了聲是,無聲的退去。
李書顔拿了筆過來,拿着畫在房間裡比對,小心翼翼的在上面标注好每樣事物的名稱。
過了許久,她揉了揉酸痛的胳膊,把筆擱在了一旁的筆山上。
昨日于隐一番話,她細細思量了許久,自己人微言輕,伯父熬了半輩子也才做到五品官,唯一能跟刑部搭上的契機隻有宋彥。
眼下隻能走一步算一步,謝瑤的病拖不起,先去合豐齋看看能不能遇上貴人。
按慣例,青山綠水兩人一般都是同時帶着出門,今日長流休息,隻能一人留守一人出門了。
李家人口簡單,出門也不用跟人報備,李書顔換了身衣服,帶上人就能出去。
三人正待出門之際,前頭走來一潇灑貴公子,他一身白色寬袖錦袍,大步流星,渾身上下透着閑适之意。
見着一旁的李書顔,愣神駐足,目光上下掃視,突然驚喜的想到什麼,很是自然熟的招呼:“你就是...二弟吧。”他揚起嘴角把尾音拉的老長。
李書顔笑了笑,擡頭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在外留宿卻渾身幹淨清爽,也沒有酒味,第一反應:不會是有外室吧?
轉念一想,依照大伯的性子也是不太可能,她收回心思嘴上挂着笑,喊道:“大哥。”
李書行有些激動,家裡隻有一個姐姐還大他許多,早早就出嫁了。
二叔家好不容易有一對同齡人,結果他整日不出門,不是研究藥理就是埋頭死讀書,剩下的一個妹妹還因為身體原因被送去了江南,從小到大他一個玩伴也沒有。
再大些好不容易交了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前陣子好友還死在了桃源鎮。
本來他是要去那裡祭拜的,被他爹知曉後,死活不讓他出門,直到最近才被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