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能進烈火營的無不是個中翹楚,何況他還未及弱冠。”
“終于在第六個時,體力不支被人重傷。由于傷勢過重,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太子心善,讓你爹把人帶回來死馬當活馬醫。”
重傷他的就是第六個上場的薛崇光。
李如簡視線落到一言不發的李不移身上:“你爹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他在李家足足住了大半年才恢複過來。”
李書顔道:“太子救的他?”
李不移想起那個時候,他幾乎成了個血人:“自然,送來時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生機,太子堅持讓我一試,沒想到真有奇迹。”說到此處他眼睛一亮,“傅長離是個好的,他稍微好點就不肯躺着,哪怕是治病期間也要幫我切藥,制藥。”
這個李書顔知道,他爹喜歡另辟蹊徑,總說不同的處理方式會有不同的藥效,每日閑下來就研究這些。
“太子跟長公主,還有...當時的太傅之女...經常一同前來探望。”
李如簡輕咳,打斷道:“他跟太子私交甚笃,探病時經常一呆就是小半天,等他傷勢痊愈後,被帶回東宮,破例做了太子千牛。”
這個年紀能到這個位置,又是太子近衛,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本來他跟随太子好好的,誰知長公主心血來潮要習武,一連指派了好幾個教習,都不合她意。後來,她指名要傅長離,一夕之間他又從太子親衛變成公主教習,而且這一教就是是兩年。”
“太子是未來儲君,前途光明,公主哪怕自己開府,也隻是一介女流,世人趨炎附勢,态度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傅長離均坦然處之。”
“終于被先帝看中,後面被派去軍中曆練,期間立下大小戰功無數。先皇賜婚,招他為驸馬,又暫定讓他接任下一任禁軍統領之職。”
李書顔詫異不已:“這不是烈火烹油,把他架在火上烤嗎?”
“少年得志,隻是他才十八,哪怕戰功赫赫也難以服衆。”
原來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他也曾擡眸四顧乾坤闊,日月星辰任他攀。
她猶豫道:“後來呢?”哪怕知道事情走向,也期待從他大伯嘴裡能聽到不一樣的結局。
“後來,晉王跟太子争位,太子在民間聲望頗佳,又是中宮所出,自然順理成章。不過薛家勢大,先皇年邁,已經不能一言以定之。禁軍統領之位,最終還是落到了薛崇光頭上。”
薛崇光她倒是知道,沒多久前宋彥隐晦的給她提過他的事迹。
“最後大宛一戰,他死在了途中,連我們聽到他戰死的消息時也是難過了好一陣子,你爹還去祭拜過,可惜連他的屍體也沒能找回。”
李如簡似有惋惜:“公主一直深居簡出,再未婚配。”
“是薛崇光害他的嗎?”畢竟他是最大的受益者。
“這個可不能信口開河。”李如簡緊張兮兮。
“為什麼不查?為什麼會死在途中?”明顯是有人害他。
“不知,收養他的傅姓火頭軍早就死了,畢竟是養子,除了公主跟太子根本無人在意他的生死。何況那時太子剛回宮未坐穩位置,尚且自顧不暇,最後這事不了了之。”
李書顔突然想到:“太子最後是怎麼上位的?”
李如簡眉頭微微一皺,真是什麼都敢問,猶豫着要不要提一嘴。
李不移沒什麼顧慮,張口就來:“先皇纏綿病榻有段時日,那段時間我跟太醫院一衆日日在宮裡守着,始終不見太子身影,有人說太子下江南去拿傳國玉玺了,也有說太子早就被人害死了,傳言一時甚嚣塵上。”
“當時禁軍統領是薛崇光,整個長安城由薛氏把持着,薛大将軍先人一步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兵駐紮在城外,太子已經二月有餘不曾出現,當時我們都以為要變天了。”
“然後呢?”李書顔迫不及待的追問。
“先皇那時已經駕崩,一衆太醫就不說了,一直被困在宮中,還有好些大臣一起,在不得自由。過了幾日,趙王帶着人馬也到了城外。緊接着,太子才帶着傳國玉玺姗姗來遲。”
李書顔沒參與其中,光是聽她爹的講述已經緊張不已:“他們打起來了嗎?趙王是誰的人?”
李如簡道:“趙王是保皇黨,也是唯一的異姓王,從本朝開國至今,從不參與黨争。”
原來是騎牆派,誰赢幫誰。她現在大緻知道太子是怎麼上位的了,傅長離的死原來是先皇下的套,先是指驸馬,再是許高位,讓薛家以為奸計得逞,扶了自己人薛崇光上位,誰知道偏偏被自己人坑的這麼慘。薛崇光早就投靠了先皇。
難怪無人去追究傅長離的死因。
果然聽到她爹說道:“薛家不知道薛崇光投靠了先皇,他們裡應外合,太子本就名正言順,又有玉玺在手,此時太子的人馬也已經趕到,要是打起來已經落不到好了。”
聽到這她又奇怪上了:“為什麼不在太子沒在的那段時間裡讓晉王登基呢,生米煮成了熟飯,等太子回來也晚了。”
“生米煮成熟飯是這麼用的嗎?”李不移捏了捏眉心。
大差不差吧。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麼晉王不在那段時間裡登基。
李如簡看天色不早,不能讓夫人久等,最後他語重心長的道:“至于薛铮的事,我就不大清楚,薛家絕對不會罷休就是了,雖然聖旨上說讓你們一同審理此案,實際上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着,你小心些行事不要當出頭鳥,不反駁不下結論,交給他們就是。”
李書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伯是把這麼多年壓箱底的為官之道都拿出來了。
薛铮連屍體也沒找到,不知道要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