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裡吧,”坐船帶來的不适感讓她興緻缺缺。
賀孤玄也不勉強。
“這個是架在何處的?”這麼大的花燈不可能憑空出現。
賀孤玄輕笑,她的關注點奇奇怪怪。
“蓬萊山上有一處高樓,就已那裡為支點,架在上面。”
李書顔定睛一看,仔細點果然還能看到些輪廓:“原來蓬萊山上還有座高樓。”
“是,那裡居高臨下,下次來帶你去看看。”
“好,”她随口應下。
夜色漸深,兩人略站了會,終于準備返航。
畫舫很快調了個頭。池上風有些大,此刻不适感有所好轉,她扶着柱子,下了露台。
賀孤玄也跟了進來。
李書顔低着頭,研究披風上的紋飾,原來并不是純白色的,下擺是以銀絲繡了龍紋,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八個月前,第一次見面,他也是迎面給她兜了一件披風。後面到了縣衙還給他後,又被他丢在了房間,她看到後留了下來,此刻還在李家。
返程時,兩人一路沉默着,今晚的事讓她隐隐有所感,隻是身份上的差距,她還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态度去對待他。
今日有些亂,她要回去好好想想。
片刻後,畫舫一個颠簸,停了下來,應該是靠岸了。
季安跟錢豐幾人乘着小船緊緊的跟在後面,此時,他們先一步上了岸。
錢豐避開衆人給季安使了個眼色:“這個李大人?”
季安不動聲色的瞥了他一眼:“跟了我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萬言萬當不如一默的道理嗎?”
錢豐一愣,随即再不多問:“師傅教訓的是。”
季安一動不動的候在岸上,估摸着聖上應該快要回去,他正想安排人去給李大人備馬車,這時,遠處疑似一盞風燈忽明忽暗的飄了過來。
他示意一邊的錢豐:“是我眼花了嗎?”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來此。
錢豐伸長了脖子,壓低聲音:“是真的有人來了!”
季安眯起眼睛,會是誰?
直到琴心出現在視線裡,季安心頭隐隐不安,這不是太後身邊的大宮女嗎?
他剛想上前詢問,有什麼要事需要現在趕來?琴心身後還有一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心中咯噔一下,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楞在了原地。
“聖上是在裡面嗎?”江絮淡淡的道。
季安回過神,稍稍提高音量:“回太後,聖上正在裡面休息。”
“哦?”江絮回看了他一眼,提了裙擺準備登上畫舫。
琴心連忙上前。
季安不動聲色的側身擋住:“聖上久無動靜,或許已經歇下了,太後要不明日再來。”
竟然連個太監也不把她放在眼裡,江絮臉上一陣難看。
她查遍了跟今晚相關的宮女太監,發現那遊船的欄杆早被人動了手腳。裴家的小姐也并非表面看上去那麼良善。
本來隻是想跟他說一聲,今晚的事應是薛家自導自演,試圖拉趙家下水。
她到含涼殿時,沒想到撲了個空,被告知聖上并不在此。
邊上的太監一問三不知,江絮壓下心頭疑惑,回到永安宮。
本來宮裡就冷冷清清,她平日裡對宮人多有寬容,除了當值的需要盡心盡責,下職後并不約束她們。
此時,小宮女們正在奔走相告:蓬萊山的高樓上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花燈,煞是好看。
誰能在守衛重重的宮裡做這些事情,想起那晚的事情,她心中一動,命琴心帶些人一起過去看看。
到了池邊,果然如小宮女形容的一樣,一隻鯉魚花燈閃耀在半空中。
此刻,她對季安的話充耳不聞,擡腳就上了畫舫。
季安自知太後要是鐵了心要上畫舫,他指定是攔不住。權當争取一些時間罷了,眼下這番動靜裡面的人應該是知曉了。
畫舫靠岸後,李書顔正想告辭,突然外面有輕微的交談聲傳來。
是有什麼人來了嗎?她凝神去聽,除了風聲,她隻聽到季安的聲音。
李書顔掃向對面,兩人四目相對。
“是誰啊?”她輕聲道。
賀孤玄還沒來得及開口,有什麼人輕輕的跳到了畫坊上。
李書顔低頭一看自己還披着聖上的披風,這讓人看見還得了,急急忙忙去解系繩。
結果越慌越忙,直接打成了死結,眼看腳步聲進在眼前,她一慌直接起身跑到了露台上。
此刻她好像知道這些垂幔是幹什麼用的了。
賀孤玄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這時,江絮正好推開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