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加了一句:“多找幾個。”
怎麼輪到季安跑腿,她總感覺今日還是說不出的古怪。
坐了會後另一隻腿似乎也失去了隻覺,李書顔擡眼看向一旁人高馬大的程興,他目不斜視如一根木頭樁子杵在屋裡。她顧忌不了這麼多,慢慢卷起褲腿。
膝蓋腫的像發面的饅頭,中間位置更是紫中帶黑透着血絲。
怎麼就成了這幅樣子,她自己也吃了一驚。
賀孤玄視線落到她腿上,輕輕一掃随即撇開。
見到她的腿成了這幅樣子,錢豐唬了一跳,忙前忙後隔一會就要跑一趟門口:“怎麼還沒到?”
屋裡除了他再無人說話。
“來了,來了。”他又回到屋裡,過了片刻,季安領着一排太醫進屋,其中打頭的正是她爹李不移。
季安過來領人的時候,李不移吓的差點暈死過去,什麼樣的傷需要這麼多太醫!
不管季安怎麼解釋都聽不進去,從進門開始他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李書顔,見她好端端的坐着還能沖他笑,心終于放了一大半回肚子裡。
現在五名太醫全聚到一處把人團團圍在中間,看到她腿上這麼點傷幾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這跟他們預期的有些不一樣?
李不移不擅長外傷,起身重重呼出一口氣把位置讓了出來。
“膝蓋處驚了骨頭,養養就好了。最近一二個月最好不要下床走動。”比他們預期的差遠了,隻是他心裡有個疑慮,這傷怎麼看也不像是摔的,不過聖上金口玉言說是摔的那就是摔的。
“一兩個月?”李書顔手腳并用準備演示一下,“就這麼輕輕跪了一下,怎麼就嚴重到這麼久不能下床了。”
“雖然看不出來,但是确實是傷了骨頭,一定要好好靜養,萬萬不能再走動。”另一個太醫說道。
幾人給李書顔上了藥,又在她腿上綁了固定的木闆。
“要一直這樣綁着嗎?”這也太難受了。
太醫利落的打結:“這個闆子倒不用綁那麼久,幾天就好。”
“還不是為了防止你亂動,這幾天不要亂跑了,好好躺着。”李不移松了一口氣。
”知道。”這下好了,才來第三天就成了這幅模樣,接下來她還有什麼意思,明日的熱鬧是看不到了。
收拾妥當,李不移跟剩下的四名太醫退了出去。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他有一肚子疑問也隻能按捺下去。
一行人正準備出門,遇見幾名宮人臉色十分難看,如喪考妣。這是怎麼了?他多看了幾眼。
一行人走出好一段距離,才聽到身後的求饒聲,幾人忍不住回頭。
一隊太監架着幾名宮人退了下去。
這是犯了什麼錯?
這跟他沒什麼關心,李不移收回視線。
李書顔腿上傷的十分古怪。今日的事也十分古怪,隻是這麼點傷用的着把他們全召過去。
近些時日聽到過不少關于自家女兒的傳言,如今看來也不全是空尋來風。走的遠了些同僚漸漸沒了顧忌,對着他無不羨慕:“得子如此,李院判好福氣。”
這算什麼福氣,他打着哈哈含糊過去。
這麼一點小事就要挨二十個闆子嗎?還是這麼多人連坐,其實這點小傷她養一陣子就好了,這些人不過是無心之失。
“聖上。”她看向邊上的人,眼中的哀求之意不言而已,“能不能這次先不要怪他們。”
賀孤玄輕輕掃了眼起身走到一邊傳令下去:“換成五闆子,小懲大誡。”
五闆子倒還好,話已出口不能朝令夕改,李書顔不好再說。她慢慢挪動着,腿繃的筆直,這樣坐着十分不舒服,她主動提出想要回去躺着。
這幅五花大綁的樣子,賀孤玄沒有不應的道理。
李書顔一路被人擡着送回房間,如今真是哪裡也去不成了。
謝瑤跟孫拂曉都不在房間裡,隻有綠水忙進忙出。
綠水第三次來給她喂水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住了:“你要是太閑去守着就行,渴了我叫你。”這麼喝下去她能躺的住嗎。
綠水摸了摸鼻子,退到門口。一開始明明是你自己要水喝的,他在心裡碎碎念。
她躺着胡思亂想,沒過多久孫拂曉先回來了,見到她的樣子,徑直走到床沿上坐下:“我在牧場上聽聞你受傷,怎麼回事?”
這點小傷怎麼就傳到她耳朵裡了?李書顔有些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怎麼可能不知道,據說聖上把這次帶的太醫全召了過去,還罰了負責灑掃的宮人,大家都傳遍了,原來是為了李大人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