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是不是來了?”來人還是一副少年模樣,騎馬從後面飛快的趕了上來。
季安還沒來得及應聲,李書顔已經把腦袋探了出去,驚喜道:“小十二,果然是你。”
少年的發絲被吹的亂七八糟,黑色靴子上也滿是灰塵,這是從什麼地方趕來?
十二腼腆一笑:“自然是我,李大人好。”
李書顔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好久不見,是有什麼差事嗎?”趕的這麼急。
“聖上讓我跟着大人,”少年驅馬靠近,實際上除了他,還有另外幾人也一起被派到此處。
這話說的十分奇怪,李書顔卻聽懂了。被十二這麼一打岔,她沒再細究邊上人,不管怎麼樣總歸有他的道理。
車馬還在移動,這個時候不便叙舊,李書顔正了正身子重新坐好。車裡兩人再無言語,隻餘一片寂靜。
車駕靠近高台附近停了下來,人群陡然一靜。
李書顔在山呼的萬歲聲中下了馬車。
賀孤玄走在前面,宮人重新換上步攆,一左一右扶着她坐到上面。
身殘志堅到這個地步還是罕見,偏偏又是在如此萬衆矚目的時候登場。
所過之處,衆人不是憋笑就是回過頭竊竊私語。人群直直往後退去,本來圍的水洩不通的前排竟生生空出一塊。
“擺這吧。”宮人指揮着,李書顔的太師椅被安置在此,季安甚至貼心的讓人在邊上置了個小幾。
除了賀孤玄所在的高台屬這裡最顯眼。饒是她面厚如城牆也險些招架不住。
謝瑤跟孫拂曉躲的遠遠的,李書顔給她們使眼色想讓她們過來一起。兩人裝作不相熟的樣子沖她偷偷笑着。這麼多人看着,她們才不要過去呢,想想就面皮發燙。
要是知道是這麼個情況,打死她也不會到這裡來。
過了片刻,宋彥一行人穿過人群走到她邊上。
趙雲祁跟趙有思都在,看來是把話說清楚了。
人已經到了跟前,鑒于昨日他準備帶人道歉的行為,李書顔扯了扯嘴角向他點頭示意。
宋彥先是在人群中搜尋着,過了片刻才轉向李書顔,上下掃視,笑道:“看來傷的不重,還能如此折騰。”
“托你的福,好着呢。”正聊着,有官員湊上來寒暄打聽傷勢,面孔太多太雜,眼前走馬觀花似的她一個也沒記住。
林子裡漸漸有了動靜,越來越多的人從裡面出來,馬背上挂滿了獵物,大家的注意力也被引了過去。
“你怎麼沒下場?”李書顔看向宋彥疑惑道。
“本來要去的,被我爹交代的事情耽擱錯過一天,幹脆就算了。”他望着對面出神,“再說不是還有孫拂曉在嗎,我總不能丢下她。”
“孫姑娘不是有我嗎。”
“你?”才來幾天就成了這樣,他語帶嫌棄,壓低聲音,“你跟聖上一天十二個時辰至少有一半的時間呆在一起,哪有功夫管她。”
“她又不是幼童”怎麼能說管,她輕輕歎氣,從昨日到今日...李書顔神色複雜的注視着高台之上。
等到太陽逐漸偏西,人也越聚越多,除了些誤了時辰的還在林子裡,其餘的都聚在此處。
“狩獵到此為止,還在林子裡沒出來的不作數。”将士用上了内勁,喊聲震的林間樹葉簌簌不止。
話音剛落,像是得了什麼訊号,從四面八方突然湧出大量身穿甲胄手持利器的士兵,在場所有人被團團圍了起來。
底下官員四下張望,神色惶惶,有的甚至不敢置信的揉搓着雙眼,确認是薛青柏無誤。
鎮守一方的大将偷偷帶着士兵回來,意思不言而喻。
人群瞬間像炸鍋了似的沸騰起來。
來人穿着最普通的衣甲,慢慢從林子裡渡了出來。
“聖上,好久不見。”聲音渾厚洪亮,隔着這麼遠的距離,程興隻覺得聲音如臨在耳,飄蕩在場中久久不散。
高台之上,賀孤玄跟他遙遙相望,程興在後面開口道:“大将軍可知擅自離營是什麼罪名?”
這裡什麼時候輪的到一個小小的副統領說話,薛青柏冷笑,舉起弓箭對準高台之上。
程興隻來得及從一旁禁軍手裡奪過盾牌擋在身前。隻覺雙手一麻,盾牌瞬間碎成兩半。
他的箭矢跟弓經過特制,有裂石穿金之能,這一箭既是警告也是給賀孤玄的下馬威。
“護駕,”程興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