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興捂着胸口,被一名士兵攙扶着,踉踉跄跄一路走過來見着薛崇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他擡起頭似乎想說什麼,可惜嘴裡全是血沫,眉心一蹙又瘋狂咳了起來,他似乎連說話也十分困難。
邊上的士兵見狀道:“啟禀大人,傅長離不知是何故,一邊割斷了程副統領的繩索,一邊幫着薛家大殺特殺,程副統領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他說有事情要交代一定要見聖上一面。”
“什麼事?”薛崇光俯身,跟士兵一左一右把人扶了起來。
士兵搖了搖頭:“叛軍太多,程大人還來不及說就被傷成了這樣。”
“或許是顧忌皇姐吧,”賀孤玄沒有多想,對他口中很重要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在意,山上那些人的死活他并不是很在意。
賀孤玄渡步回了殿内:“既然薛青柏已死,讓寶庫那邊的人撤回來。”他們的人手大都聚在紫宸殿周邊。
薛崇光應是,走了幾步去門口吩咐士兵,一回頭,見士兵把人扶進了殿内,剛想訓斥,見程興伸手在懷中摸索着什麼。
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信件,薛崇光快速走回來:“什麼東西?”
這時邊上的士兵解釋道:“不知,程大人一直指定胸口,想必是他口中很重要的東西。”
程興氣若遊絲的點着頭,他身上,手臂上全是深淺不一的傷口,除了胸口的傷,似乎還受了極重的内傷,“呼呲呼呲”止不住的喘息着,他咳嗽了幾聲,似乎更虛弱了。
他半張着嘴巴,不停的嗫嚅着,可惜還是沒有一點聲音,手上不停在懷裡掏着,手上已經失了準頭一直摸空。
薛崇光怕有什麼危險,不敢大意,親自在他懷中一摸,竟是一封信件。
程興似乎松了口氣,頭往椅背上一仰,輕輕閉上了眼睛。
信封上幾個大字:賀懷容親啟。
賀孤玄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那字迹他再熟悉不過,他長長歎了口氣:“拿來吧。”
薛崇光拿着信左右檢查,并沒有什麼問題。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寫的,如果李書顔就這麼死了,這信就成了她最後的遺言,薛崇光心情複雜的呈給了聖上。
賀孤玄沉默着接過。
他不忍再看,歎了口氣走到殿外命人把屍體燒掉,又派人前往寶庫前支援,還有最後一件事:“務必把長公主平安帶回來。”
扶人進屋的士兵見沒人關注自己,十分有眼色的準備告退。
他躬身退到門口位置,薛崇光聽見腳步聲回頭,隻見小兵扯起嘴角對他淡淡一笑。薛崇光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立馬轉身,可是來不及了,隻聽的“轟”一聲巨響,玄鐵斷門石幾乎轉瞬而下。
他呲目欲裂,飛快的跑過去拍打巨石。“聖上,聖上...”薛崇光手止不住的顫抖,程興,那個奄奄一息馬上就要死了的程興,隻有他跟那個小兵在裡面!
聽到動靜賀孤玄就知道中計了,殿内除了兩名暗衛剩下的全是伺候人的宮人。禁軍包括薛崇光隻顧把四周圍的跟鐵桶似的,誰能想到竟有人敢孤身前來。
賀孤玄掃向一旁的程興,他保持着剛才的姿勢躺倒在椅子上,剛才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那張憨厚的臉歪着腦袋朝他笑了笑:“不過關個殿門而已,聖上怎麼驚懼至此。”
他雙手按着扶手,慢慢站了起來,氣質陡然一變,讓人望之遍體生寒。
兩名暗衛擋在賀孤玄身前,事到如今眼前這人是誰不言而喻,再看手中信件也定是假的,他手指用力到發白:“沒想到薛大将軍如此多才多藝。”
“彼此,彼此,沒想到聖上還如此多情,”薛青柏哈哈大笑,聲音恢複一貫的渾厚:“比不得聖上巧思,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舉耗費我大半兵力,如此大費周章才把薛崇光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騙出去。眼下給你個機會,寫下退位诏書,留你全屍。”
從他發現蒼山上是假的開始就知道這次的計劃失敗了,除非他願意回漠北,并且一輩子呆在那裡吃沙子。
見識過無上的權利,誰會甘心一輩子窩在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甯願孤身一人劍走偏鋒,也不要事事如他算計一步一個腳印。看,這不是成效斐然,隻要賀孤玄一死,人心必散,剩下的一點也不着急。
賀孤玄眼神掃過他:“薛大将軍為了騙過薛統領不惜自傷己身,如今這副模樣還敢如此大言不慚。”
薛青柏神情十分不屑:“就算我僅剩五成實力,就憑這兩人也配跟我交手。”他抽出配劍。
薛大将軍威名赫赫,兩人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