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她都沒注意是什麼東西,随便對付兩口就讓宮人撤走,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心情吃東西。
宮人看着幾乎未動的吃食,以為是不合口味,小心翼翼道:“若是大人有喜歡的可以報上來。”
手裡捂着個燙手山芋,又是在這個地方,她怎麼吃的下,李書顔道:“不用,我不餓。”
宮人隻好退下。
她心慌慌,這個地方是他寝殿,桌上攤着看了一半的書籍,到處是生活痕迹,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闖進來。李書顔坐立不安,來回走動,腦中思索着能藏東西的地方。
掃了一圈,她的視被層層垂下的龍床吸引,除了打掃的宮人應該不會有人會到這裡來,她俯身把被褥一掀到底,床闆跟護欄嚴絲合縫。
她突然想到一處地方,把床上撫平後爬下來,蹲下身移開腳踏,床跟地上沒有一點空隙,她深吸口氣,冒出個奇怪的問題,伸出手去敲了敲床闆。聲音發悶,密不透風,果然整個龍床是實心的。
她起身仰頭歎息,上面的梁上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可惜她上不去。
這裡除了一張床再無多餘贅物,倒是外間博古架上面放着些瓷瓶。若是紙張還能塞裡面,這東西放進去哐當作響,一拿起來就會被發現。
她洩氣的走向書案,上面疊着一些書籍,邊上還有一個小小的松樹盆栽,底座比她吃飯的碗大不了多少,小巧玲珑,枝幹遒勁。
“姑姑,水已經備好了。”
“跟我來。”
外面傳來宮人說話聲音。
李書顔一慌,用手按了兩下樹下苔藓,松松軟軟,總不至于三天兩頭給盆栽換土吧,再找别的地方已經來不及,與其費盡心思藏到角落裡,還不如擺到他眼皮子底下賭一把,若是明日不能及時帶走,她想辦法隔一陣子再進來拿。
趁着賀孤玄現在對她還有點愧意,隻要自己願意,想進宮還是容易。
快速扯開邊緣處苔藓,用了點力把東西塞進去,又用掌心按了按,把邊緣撫平。她特意伸出手指看了看,還好,沒有粘上泥土。
剛做完這些,宮人正好來敲門。
“大人,洗澡水已經備好,請大人移步沐浴。”
東西已經不在她身上,李書顔一身輕松:“好,有勞。”她走到簾子後,伸手去解腰帶,宮人亦步亦趨跟了進來。
“大人,讓我們來伺候就行。”
“不用,”她已經漸漸習慣這個地方,唯有一件事情從未妥協,“你們在外面候着就是,我不習慣有人在側。”
宮人站着不動,有些為難。
李書顔把腰帶扣了回去,從簾後繞出:“那就算了,隻是一晚,不洗也不要緊。”
宮人讪讪,面色漲紅:“請大人垂憐,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說着已經跪下。
就知道如此,李書顔不想為難她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你們在簾子外候着吧,”隐約能看見,也算親眼目睹。
宮人互相對視,低下頭不做聲,算是默認。
今日出來早,勞累了一天,李書顔随手把官服甩在衣架上,整個人泡進水裡,舒服的隻想就這麼一睡不起。
事實上她也确實打了個盹,直到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才從夢中驚醒。
宮人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大人進去大約半個時辰。”
“你們就這麼伺候人,水溫涼了不知道把人叫起來。”賀孤玄隻是平靜叙述,宮人吓的面無人色,連連告罪。
透過簾子,一個高大的身影映了出來,李書顔知道這個擋不住什麼,露在外面的皮膚瞬間起了雞皮疙瘩,縮了縮脖子,整個人慢慢下沉,她不想牽連無辜,适時開口:“不關她們的事,是我不讓她們進來。”
他掀起眼皮看她,沒有說話,揮手讓她們退下。
宮人魚貫退了出去,臨出門前感激的朝簾子後瞥去一眼。
賀孤玄剛從賀元琳那裡回來,随行人員,包括馬車全都仔細檢查過,隻有一些祭祀用品,沒有任何可疑地方。
既然賀元琳沒有問題,那麼剩下唯一可能有問題的就是眼前這個人。
簾子透光,隐隐約約能看見裡面腦袋浮浮沉沉,這會肯定是不會有問題,賀孤玄不想逼她太過,背過身向外間走去。
“最多半刻鐘,你若是還不起來,朕就進來幫忙。”本就一身毛病,還不知道愛惜。
腳步聲遠去,李書顔起身從邊上拿過衣服,宮人隻備了貼身衣物,外衣卻是一件宮人樣式的女裝,她今日穿的官服甩在那裡已經皺皺巴巴,這會要睡覺了,總不能再上身,算了,女裝就女裝。
她散着頭發,掐着時間從簾子後面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