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孤玄冷下臉:“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
姓李的要是死了還好,要是沒死…薛崇光眼神閃了閃,他得好好想一想。
這一夜,賀孤玄徹夜難眠,一閉上眼睛,全是她哭紅的眸子,一遍又一遍的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待她!
事後,太醫來的很快,李書顔脖子上被纏上一圈又一圈的紗布,臉頰上的傷也被宮人用紗布仔細的包了起來。
等到所有人都退去,她以為這事已經過去,顧不上難受,爬起來跌跌撞撞向樓下跑去。
畫舫已經遠去,岸邊空無人影,隻有池水不停的拍打着水岸。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岸邊突然明白過來。這裡像個小島與世隔絕,賀孤玄要把她關在此處,圈進起來!
她一個人坐在露台上,看着夕陽收起最後一點餘晖。
太醫跟宮女來了又去,漫天夜色裡,隻有她靠着魚缸席地而坐。
他們是這樓裡唯二的活物,小魚像是不知愁,被人從寬闊的河裡逮到方寸之間照樣神氣活現。
她随手遞給他的小魚,沒想到會在這裡再見。她又想到賀孤玄,她知道那一瞬間,他是真的對她動了殺心,李書顔歎氣,她何德何能!
露台沒有遮擋,她的發絲被露水打濕,夜色越來越深。這兩日發的事情太多,她滿腦子胡思亂想,半點睡意也無。
昨日在翰林院被匆匆帶來,當時不知道會遇到眼下這種困境。李不移等不到她回去肯定擔心瘋了,還有她屋裡的人,南星一定又哭了,白芷才來沒多久,一直聚少離多....
還有傅長離....
隻要還活着,總有機會再相見。
星月隐去,天空已經泛白,她腳步虛浮,慢慢回屋躺下。
夜裡有些涼,再加上底下的席子她睡不習慣。到了天亮才漸漸睡去。
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賀孤玄掐着她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問她為什麼騙他,她梗着脖子死活不肯低頭,一陣痛意襲來,睜開眼睛已經天光大亮。
雙手撫上脖子,李書顔清了清嗓子,裡外都痛!
她起身才看到露台上站滿了内侍。自己睡的是有多死,小樓上來了這麼多人,又是梯子又是錘子的都沒能把她驚醒!
不知他們架着梯子仰頭做些什麼?
送飯的宮人跟太醫已經候在一邊,太醫表示剛才已經在她睡着時替她診過脈。
這麼一睡不起的沒的把人吓死。
李書顔想了想,這才記起大概是因為她連着兩天沒睡的緣故。
太醫交代了幾句:别碰水,别碰辛辣,勿動氣。
前面都好理解,最後一個可不是她說了算。
盡管喉嚨劇痛,她還是勉強自己吃了些。
宮人收拾完碗筷,又替她重新上藥擦洗。并送來了換洗的衣物,全是樣式繁複的宮裝,桃紅,寶藍,翠綠…鮮豔奪目。
宮人生怕碰到她傷口,動作輕柔細緻解開她的衣衫。“姑娘喜歡什麼顔色?”
上藥的宮人非說不包紗布會粘上不潔之物,萬一留疤那就不好了,于是她的臉被包成了一個0,這副樣子穿什麼有區别嗎?等下等人走的一個不剩,她不穿都沒什麼問題。
最後,還是宮人替她做決定,挑了件墨綠色的宮裝給她換上,昧着良心說她貌若天仙!
外面敲敲打打也已經停下,連同宮人跟太醫,來的快退的也快。
不知道這些人搞什麼,她好奇的跑到露台上一看,小樓新挂了一塊匾額。
匾額由整塊金絲楠木雕成,金色紋路如波浪般湧動,煌煌生輝。
“摘星樓”三字氣勢磅礴。
名字倒也貼切,李書顔擡腳準備回屋,突然一頓,仿佛意識到什麼,退回去死死盯着匾額。
匾額右下角一方朱紅禦印。
李書顔腦子空白了一瞬!
“大膽,太後駕到也不過來行禮?”宮人厲聲呵斥。
李書顔跟江絮隔着一段距離遙遙相望。
琴心還想說什麼,被江絮制止。她氣質溫和,說話時更是毫無架子:“李姑娘不是外人,不得無禮,上次一别,沒想到真的能在宮中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