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怒斥一聲,“刁奴!”
她私以為,這定是梁氏為了落她的臉面,故意找下人誣陷。
太夫人着人要把婆子拉出去打闆子,婆子哭得涕淚俱下,聲稱乃是自己親眼所見,絕不敢诋毀主家貴戚,她身邊的小丫鬟當時也在場,俱可以作證。
一番拉扯後,太夫人面色鐵青,身體搖搖欲墜的被人扶進屋休息。
她叫來裴二爺,嚴厲質問是否他所為?
裴二爺起先抵死不認,後來聽說有下人瞧見他行事,才吞吞吐吐道,自己那日喝醉了酒,才行孟浪之事,他酒醒後知道那丫鬟跳了井,也是懊悔不已。
太夫人是聽說過侄子在江州老家時,行止有些不成體統,當初還曾辱過親父的妾室,差點被打死,但她與侄子重逢以來,他表現的謙恭有禮,以為之前傳聞或有不實。
現下被府裡下人指認親侄作出這等醜事,不僅丢了她的臉面,也讓江州裴氏蒙羞,不管怎樣,她不能讓此事宣揚開來,鬧得人盡皆知。
她暗恨梁氏明明可以私下幫忙遮掩了,卻把婆子叫到她面前,鬧了這麼一出,定是她阻止梁氏算計大孫子,現下長孫中舉,這才故意把這事鬧大,給人添堵。
太夫人思慮一番後,冷冷看了侄子一眼,叮囑以後不許他進府,也令他旬月内搬出縧兒胡同的裴宅。
裴二爺聽了以後,如喪考妣,他本不是一個知道廉恥的人,此時更顧不上臉面,立刻跪到太夫人面前,抱着她的腿哭訴。
他稱自己也是被那個丫鬟勾引,他以前來府裡時,那丫鬟經常攔着自己說話,言詞挑逗,他還告誡丫鬟,在太夫人身邊侍候,要放莊重些。
那日他喝得迷糊,被那丫鬟鑽了空子,拉進了屋裡,事後那丫鬟還威脅說,如果自己不把她擡為貴妾,就告訴所有人知曉,她被太夫人娘家親侄欺辱,不僅要毀他名聲,也要讓太夫人沒臉!
他說自己出身裴氏名門,怎麼能納這麼一個心懷叵測的賤婢為貴妾,故嚴詞拒絕,還說自己明日就會将此事禀報太夫人,讓她好自為之!
沒想到那婢子算計落空,又怕被太夫人責罰,自己去投井了!
裴二爺邊哭邊說,雖涕淚糊了太夫人衣裙,甚是肮髒,卻讓太夫人冷硬的态度軟和了下來。
不知太夫人是否真信了他這番錯漏百出的狡辯,最後裴二爺隻被罰兩個月不得進府,外面裴宅仍舊讓他住着。
這個丫鬟卻并不是最後一個受害者。
大約一年後,榮安院一名負責灑掃的小丫鬟,在後園的湖裡被人發現,衆人都當她是不心落水溺亡,撈上來的時候,婆子檢查她的脖頸處一圈青紫勒痕,且□□有異,疑似死前剛被破了瓜。
曹媽媽把此事先報了太夫人知曉,太夫人沉吟後問及小丫鬟年歲,曹媽媽說還未成人,今年十三不到。
太夫人思索許久後,叫了裴二爺入府,姑侄二人關在房裡說話,仆婦都屏退了。後來裴二爺半張臉紅腫了出來,太夫人把曹媽媽叫進去,讓她厚葬那小丫鬟,并給了小丫鬟家裡頭一些銀錢,對外就稱是溺亡。
此事後,裴二爺很長一段時間不曾過府拜望太夫人,直到陸觀大婚,江州裴氏派人來京城賀喜,裴二爺再次跟着老家的兄弟上門來。
陸家大少爺新婚未滿兩月,又鬧出一件事。
陸二少爺,即梁氏所出之子,突然揮着棍子追打裴二爺,陸二少爺當時雖隻十來歲,卻也不是無知幼童,竟會不顧禮法追打表舅,實是有些駭人聽聞。
梁氏得下人禀報,差點厥了過去,她深恐兒子吃虧,連忙趕往阻止。後來兒子哭訴才知,他院裡的大丫鬟,自小照顧他長大,是梁氏精挑細選放在他身邊的人,那日神情恍惚想要拿剪刀自刎,被陸二少爺發現,追問之下知道,她從榮安院送完節禮回來,路上被上門拜望太夫人的裴二爺撞見,被他糾纏,後力所不及被他拖走jian辱了。
陸二少爺一聽,腦子都炸了,抄起棒子就去找裴表舅算帳!
梁氏知道了前因後果,但是不管如何,裴二舅名義上還是陸二公子的長輩,他對長輩親戚無禮,傳出去對兒子名聲有損,不過她也咽不下這口氣,太夫人的親侄把陸府當作是什麼地方,就因婆母縱容,讓他一次次踩着陸府的顔面,糟蹋府裡的奴婢,如果不加管束,她這個當家夫人的威信何在!
因着陸二少爺鬧過一場,陸觀和崔氏方知裴二舅曾在陸府做下這些不法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