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面色刷的變白,她沒想到梁氏會在這等着她,“母親,安哥兒現下還小,換個地方恐他要哭鬧,如果老爺想見安哥兒,那兒媳每日等老爺散值回府,帶着安哥過去請安……”
梁氏打斷她的話道:“不是說了,天氣冷,你不擔心安哥兒受涼,我和老爺可是會不忍。元娘,你是不放心我來照看安哥兒?”
崔氏道:“兒媳不敢。”
“那就行了,就這麼定了!今晌我就讓顧媽媽過去,幫安哥兒收拾收拾,你明日也要與萱怡開始忙祭祀之事,也無暇照看他。”梁氏不容置疑道,把崔氏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崔氏面色蒼白,神情無措,陸二小姐見了,柔聲對母親道:“娘,嫂子一時舍不得安哥兒,要不緩幾日再讓安哥兒搬過來? ”
梁氏皺眉:“早幾日晚幾日有什麼區别,你大哥不在家,現在老爺可以教導安哥,正是旁人求之不得的機會,有什麼可猶豫的!”
她這話也是說給崔氏聽的。
落葵知道梁氏為難崔氏的原因,知道又如何,她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崔氏帶着丫鬟仆婦們失魂落魄的回到聽風院,叫來安哥,把他擁入懷裡,久久不放,似怕失去他一般。
安哥兒不知道他娘怎麼了,扭着身子要掙脫崔氏的懷抱,噘着小嘴道:“娘,你抱疼我了。”
崔氏連忙放開他,又将他細細察看一遍,柔聲問他哪裡疼,她想同兒子說,他要搬到祖父母院子去住了,想要出聲,喉頭一陣哽咽,說不出話來,安哥兒不知道母親心思,不耐煩留在原地,又跑到另一頭玩去了。
青黛忍不住道:“少夫人,要不要去求一求太夫人她老家人,讓安哥繼續留在聽風院……”
崔氏苦笑道:“太太把老爺都擡出來了,我作為兒媳怎麼能違逆,也許她就等着我去求太夫人……我一而再再而三違抗長輩之令,不僅讓太夫人難做,老爺也隻道我不懂事。”
起先她也想過去找太夫人求情,後來細想之下還是作罷。
忍冬她們見崔氏回來後愁容不展,問了知道内情,擔憂地問:“少夫人,太太……會不會對安哥兒不利?安哥兒還小,隻要仆婦一個疏忽……”
多餘的話她不敢說下去了。
白芷也驚慌起來,說話都帶上顫聲:“那,那可怎麼辦?”
崔氏哪裡沒想到這點,不過她搖頭道:“太太隻為小小教訓我一番,讓我母子分離數月,又讓我為安哥之事牽腸挂肚,倒還不至于會對安哥不利。”
落葵想,古代婆婆拿捏兒媳的手段,無非就是抱走孫子和給兒子塞女人,梁氏也不例外。
當天顧媽媽帶了一堆仆役小厮過來,幫安哥兒搬家,安哥兒知道以後要住到太太老爺院裡,要與崔氏分離,立時哭鬧起來,抱着床柱不肯離開,崔氏肝腸寸斷,淚水連連。
後來安哥兒還是被強行抱走,除了他原先的乳母丫鬟跟着去,崔氏還派了白芷跟去照顧。
她身邊幾個大丫鬟裡,要說最讓她放心的,還是溫柔穩重的白芷了。
安哥和白芷走後,落葵覺得聽風院頓時安靜了許多,沒有了安哥四處跑動的嘻笑聲,乳母追趕他焦急呼喚聲,她都有些不習慣了,後來幾天,她更加老實做人,也減少在崔氏面前出現,以免讓她記得自己這個讓她母子分離的罪魁禍首,招來她的不快。
冬至陸府祭祀儀式據說很是莊嚴隆重,落葵在院裡沒出去,自然沒機會見識。
忍冬說,以前她随少夫人去侯府過冬至時,那場面更宏大,京城陸姓子弟都來了,宴席就開了上百桌,冬日裡還能見着許多的新鮮蔬果,可惜今年雪來得早,又下個不停,府裡再重視,很多事項都隻能從簡了。
落葵好奇問那個侯府與陸老爺有什麼關系?
忍冬告訴她,上任永昌侯爺是陸侍郎的祖父,現任侯爺是他親伯父,陸府原是從侯府分出來的。
她提及此,也是引以為豪,說陸府不僅是出身勳貴,現還是官宦之家,在京城裡實是一等一的上等人家!
落葵歎息,雖身在豪門,也隻是一名奴婢!她甯願穿到外面普通百姓人家,至少有個自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