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臉女子,自然就是不識時務,忘了自己立下的謹慎行事、明哲保身信條的落葵了。
她在寺廟前見穆容被捆縛帶走,一直心神不甯,打粥時不斷出錯,被婆子勸着到後面歇息。最終,她拿了一條準備給受傷難民包紮用的潔淨白布條塞進懷裡,偷溜進寺廟察看情況。
她告訴自己,就隻是去看看,絕不暴露自己。
不用她四下搜找,就發現穆容正和一名侍衛往後山方向走,她急忙也跟了上去,直到發現穆容遇險,她終是忍不住出手相救。
“你留下來,隻能多一個死人!快走吧!别在這礙手礙腳了!”落葵如果能抽出空來,非把小屁孩子抽飛,讓他快點滾蛋不可!
要知道,她最煩的電視劇情景,就是兩個逃命的人磨磨唧唧,還在你推我讓,最後被反派一鍋端了,現在能逃一個是一個,如果小屁孩也陷在這裡,那自己便是自投羅網來送死,不就成了笑話嘛!
“哈哈哈哈,放心,今天你們誰都走不了!”侍衛獰笑道。
他一腳踹飛拿着木條竟然就敢朝他襲來的無知小兒,再抽身對付落葵,你來我往幾下,落葵再次不敵,她毫無章法的抵抗,很快就露出破綻,就在兩人即将一同斃于刀下之時,突然一個人影飛身而至,閃身一劍,侍衛猶帶得逞笑容的頭顱就這麼飛了出去。
等那具無頭身體重重摔倒在地時,落葵和穆容兩個都被吓住了,齊身後退。
落葵雖已見過死人,卻沒見過血噴湧而出的無頭屍身,如果不是口鼻都被白布包裹住了,她這下已經吐出來了。
穆容雖是面色慘白,卻比她鎮定的多,小少年在親人和村鄰被屠之日,見過比這恐怖百倍的場面。
一招擊殺侍衛的,是一名面白無須,神情有些陰柔的中年男子,隻見他落地後,看也不看屍首一眼,而是嘴角噙笑對落葵二人道:“還不快跑,難道等着我殺人滅口不成?”
落葵反應過來,拉着穆容奪身就逃。
見兩個驚慌失措逃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裡,中年男子方轉身拱手,對後方走出的人道:“公子,為何要救他們?”
謝琅施施然的走了出來,眼睑深長的鳳目中,透着一絲譏嘲,“能給我這個大皇子表兄添點麻煩,舉手之勞的事,為何不做?”
他看着方才落葵遠去的方向:“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蒙臉女子,倒是有趣,不知和這小乞兒是什麼關系?”
……
落葵逃出來後,見身後之人沒有再追上來,便對穆容道:“好了,我們就此分手,各自逃命去吧!”
說完就要離開,聽見穆容道:“落葵姐姐,謝謝你舍命救我!”
落葵猛的一轉身,驚愕道:“你認出我來了?”
她與白芷幫助穆容等一般孩童打跑搶奪他們的難民時,曾報過自己姓名,但隻一面之緣,且她今日包得像木乃伊一般,怎麼還能被認出來?
穆容躊躇道:“對不起,我不該喊破,我确實認出姐姐來了,我記得你的聲音,還有似姐姐這般高挑的女子并不多見。”
落葵頹然道:“認出來就認出來吧,如果你又被抓走了,可不能把我供出去!”
穆容連忙搖頭:“不會的,我怎會恩将仇報,我死也不會供出姐姐的!”
“你為什麼會被大皇子的人抓起來,還要派人殺你?”既然已經被認出來,落葵也就大方問起他被抓之事。
穆容茫然又痛苦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大皇子為什麼要派人殺我!”他把自己攔駕告狀的事同落葵說了,“那人與我說,讓我過幾日再登門告狀,卻轉頭要殺我,我不知道是大皇子受人蒙蔽還是那個侍衛被燕門關的官員買通了,想要殺我滅口。”
落葵想了想道:“定是大皇子命人殺你的,你千萬不能再自己送上門去了。……你爹和村鄰遭難,肯定是那些當兵的殺良冒功,這裡頭水深着呢,你一個小孩子,想為他們申冤難如登天,你現在連自己溫飽性命都無法保障,不要再想着報仇了,……早點離開京城,想辦法好好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