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酉時,姑蘇城外偏遠的十裡村已然炊煙袅袅,偶爾還有幾聲雞鳴伴着狗吠聲投入暮色,增添煙火氣。
外出勞作的男女看到升起的炊煙便知已到開飯時間,三三兩兩說笑着扛着農具回家,襯得傍晚的?暖陽愈加熱氣騰騰。
早出晚歸的陳盼兒也在此時回到村内,正巧同勞作歸家的村民們撞個正着。
霎時,衆人談笑的聲音猛然止住,女人們自覺走到旁邊,而男人們則有意遠離她,周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盼兒...我過幾日便要跟富貴哥成婚了,你到時候要來嗎?”
其中有個年輕的姑娘忽打破甯靜出聲問道。
可陳盼兒充耳未聞,看也不看她,隻是垂着頭,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另一個女子搭話道:“娟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腦子有問題,還請她做什麼?”
被喚做陳娟的姑娘隻是低聲道:“柳枝,可...再怎麼說她也曾同富貴哥定過親,若不是發生那事,怕也輪不到我,我們也不能成為姑嫂。”
“那是她的問題,被達官貴人看上也是她的福氣。”李柳枝滿不在乎說道:“之前那些大人給了她家多少錢你又不是沒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裝給誰看呢?我呸!”
說完又拉着李娟的胳膊撒嬌到:“我隻認你一個嫂嫂,别的我都不認!”
有人起頭,很快這一群人便都開始議論了起來。
女人們左右不過是罵陳盼兒生得那般狐媚模樣整天招蜂引蝶的難怪能被大人物們看上雲雲。
而男人們則是看着陳盼兒即便瘋瘋癫癫卻依舊玲珑有緻的身材隐晦地笑了笑
沒有管那些人看向自己時或鄙夷或嫌棄或憐憫的目光,陳盼兒隻是小心翼翼護着手中那被她洗的發白的帕子包着的半個窩窩頭,低頭匆匆往家裡趕。
黃泥土路上時不時會埋藏有幾塊尖銳的石子,她沒穿鞋直直走上去,本就潰爛的腳再次鮮血飛濺,但她卻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隻緊緊盯着前方的路。
太陽快落山了,她要在太陽落山前趕回家不然小序該餓肚子了。
她這般想着,腳步不免加快了些許,直将那群人甩在身後。
可就快要到家了,卻被突然出現自山上扔下的柴火堆打到,狠狠摔在地上。
“怎麼有人?有事沒有?”
聽到動靜,本來為了圖方便從山上把柴火扔下的男子趕忙跑了下來,看到被砸到的人是陳盼兒,腳步都遲疑了幾分。
随後還是迅速将柴火從陳盼兒身上挪開,蹲下身觀察她的傷勢。
“啊?!”被砸到的盼兒原本還沒因疼痛出聲但卻被突然靠近的男子驚得失聲尖叫,連連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