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診金另付。
栾序這下可謂是一夜暴富了。
管家将銀票交予栾序,忽語重心長道:“孩子,你既然有高超的醫術又得了這麼大筆銀子,願你能在其他貧苦人家看病時竭盡所能。”
言下之意是希望能讓栾序無償為窮苦人家看病。
可他這話說給一個孩子屬實有些無禮且傲慢了。
明顯是見着栾序得了這筆巨款便想着慨他人之康。
若隻以醫者便要懸壺濟世而作為倚仗,便能毫無負擔地将原本該官府要負擔的民生交由某個能力出衆者,顯得極其不負責。
陳二柱沒聽出什麼,還以為是管家對栾序的認可正要應下。
栾序先一步開口,眉眼彎彎:“當然可以,治病救人本就是醫者職責所在,隻是若伯伯可以同縣令大人上報為我請個官職,解決我和我娘的後顧之憂便更好了。”
太精明了,壓根不像個五歲的孩子。
管家見他看穿了自己的用意,笑意僵了半分,推遲道:“小序你還太小,做官之事等你長大了再說罷。”
說完便随意找了個借口告辭。
陳二柱目送着管家離開才真的放下心來,看向徑直去倒茶喝的栾序,此刻已然不敢單純将他當成孩子看待,隻是問道:“小序,方才你是不是有些越界了,剛才那位大人隻是想讓你随手幫忙你卻想讓他給你請官職。”
“二柱叔覺得我過分?”栾序呷了一口茶水,皺了皺眉,這茶當真不該是縣令的待客茶。
怕是丫鬟們見陳二柱出身鄉野品不出茶有意為之。
陳二柱見栾序皺眉,居然有些心慌,卻也隻是道: “他也是好心。”
“他是好心。”栾序放下茶杯,目光平靜:“但是好心是明碼标價的。”
是需要他付賬,用剛剛賺他們的錢。
“何況——”栾序垂眸看着上下浮動的茶葉:“畜馬乘,不察于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
“小序說了什麼嗎?”陳二柱滿頭霧水。
栾序沉默了一瞬隻道:“為官者更要讓利于民。”
“這...”陳二柱依舊不明白這裡邊的彎彎繞繞。
栾序嘴角微勾:“其實也不是沒有各方歡喜的好心,那便是是開辦仁濟堂。”
陳二柱撓了撓頭雖沒大想明白,但還是識趣地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隻問道:“小序可以回去了嗎?”
“待鄭夫人喝第一碗藥後再看看。”
雖十裡村離江河縣不遠,但鄭夫人的情況萬分危急他目前是不敢離開的。
陳二柱也隻事情有輕重緩急,便也随着就坐。
方坐下,便有二十兩銀子被推到面前。
陳二柱瞪大眼睛看着滿臉平靜的小團子。
“這些銀子就當是二柱叔陪我這一趟的酬勞,二柱叔莫要嫌少。”
他聲音分明還是奶聲奶氣,脆弱而稚嫩,但莫名帶着不容拒絕的強勢。
陳二柱此時也不跟他推辭,利落地将銀子收起,手都有些抖。
毫不誇張,這二十兩銀子他一家能用整整兩年年,還能将大娃送去學堂學習。
這下他更無怨言,坐得惬意。
眼睛時不時還瞟向栾序的方向,越看越滿意。
腦中不住思考以前便有曾想過但最後因陳盼兒瘋癫而中止的結成兒女親家打算。
以前他覺得不想讓小閨女靠近陳盼兒這個爛攤子裡,現在他該要憂愁這麼聰明伶俐的栾序是不是要搬走了?他該如何栓住這個好女婿?
尤其是他想到自家女兒被寵壞了暴脾氣,就有些頭疼。
栾序當然不知道陳二柱此刻的胡思亂想,他現在在思考從十裡村搬到江河縣的利弊。
雖然他的第一選擇是最好能直接去往姑蘇城,那裡無論是賺錢還是接近妹妹都更為便宜,但顯然500兩還沒能給他回家的勇氣。
現下最好的局勢是安胎藥有效果,然後鄭夫人将他推薦給義父義母。
但他也不能不去想的是,因着他的醫術,反而會讓鄭夫人将他栓在身旁直到産子。
可,鄭夫人的孩子會比妹妹晚出生。
他也并不會将全部的希望去賭這個鄭夫人是不是真的心善上。
栾序将剩下的銀票收好,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