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妞妞卻沒有哭喊出聲,隻是爬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盼兒頓時驚呼出聲。
陳二柱也被吓了一跳,忙上前抱起妞妞,卻發現孩子呼吸勻稱看起來更像是睡着了,又看到滿嘴的血,當即被吓了一跳,不确定問道:“小序,妞妞這是?”
“睡着了,換牙的血上點藥就行。”栾序收回麻藥,看着陳二柱隻是道:“今天辛苦二柱叔了。”
“小序,這孩子被寵壞了..你别跟小孩子計較,待我回去定會好好教訓她。”陳二柱有種感覺就是栾序以後怕是要遠離自己了,至少在妞妞懂事前是這樣的,慌忙解釋道。
栾序将原本便買給陳二柱的東西放好後颔首道:“嗯,我知道。”
見陳二柱依舊一副内疚的樣子,便補充道:“今天就先這樣罷?二柱叔早點休息,我還得給娘煎藥就不送了。”
陳二柱看着車上留給自己的東西臉臊得通紅拼命想如何彌補,但見栾序滿臉疲憊也不好再多留,便也隻得将孩子們先拉回家好生教育了。
屋内,陳盼兒小心翼翼的吃着飯菜,時不時看向在藥罐前忙碌的栾序,爐火映在他稚嫩的臉上投下一小片的陰翳。
屋内除了陳盼兒如倉鼠進食般細碎的咀嚼聲外便唯聞咕噜噜藥湯煮沸的聲響。
不一會兒,藥罐上方蒸騰的熱氣上湧為室内再添暖意。
陳盼兒又将目光看向搖曳的燭火上,她的腦子渾渾噩噩,好似從未見過這會發光的東西,一時竟有些看呆了。
栾序将煎好的藥端到桌前散熱,見陳盼兒盯着蠟燭目不轉睛,又見桌上打包的菜肴陳盼兒有意避開肉食隻可憐兮兮的夾了些素菜。
便将燭台端過來,搖曳的火光打在他長長的睫毛上如平靜的湖水。
陳盼兒的目光瞬間自燭火移至栾序臉上,昏黃的燭火映照不出她的神色。
母子兩都不說話,室内無比安靜,待藥溫度能入口後,栾序将藥端給陳盼兒。
陳盼兒聞着這難聞的味道很明顯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在栾序目光裡喝完了藥,卻忍不住反胃。
栾序忙将痰盂拿來,小手輕拍着陳盼兒的後背。
不一會兒,陳盼兒便開始昏昏欲睡。
替陳盼兒掖好被角後,栾序打破沉默道:“娘,過幾日我們去姑蘇罷?”
五日。
再賣五日的藥材,再去為鄭夫人診三次脈确認無礙了便能去姑蘇了。
陳盼兒意識迷迷糊糊将要陷入睡夢中,不妨聽到問話忽地阖上了眼。
栾序這才起身檢查門窗,确認留有空隙後才吹滅了蠟燭,借着灑進的月色轉而向偏房草垛而去。
充足的炭火依舊在屋子時不時噼裡啪啦炸響。
今晚很溫暖,母子倆都會有個難得好夢。
*
縣令府上。
一覺睡得滿足的鄭夫人嘴角含笑緩緩睜開眼時已然是晚間。
環顧四周,唯聞輕微鼾聲
丫鬟綠绮本睡意朦胧被這番動靜驚醒,忙挑亮燭火端着茶杯走上前來看着氣色明顯好轉的夫人,将她扶起憂心忡忡道:“夫人可要吃東西?”
按往常來說,夫人向來都是被餓醒,醒來後便會暴飲暴食甚至吃到吐猶不滿足。
“老爺呢?”鄭夫人沒有回綠绮的話,環顧四周後第一時間問道。
“老爺方才處理完公務,現在隔間睡着呢”
聽到這個回答,鄭夫人隻是撫着肚子,緩緩開口:“那孩子的醫術極好,我現在不餓,身上也輕快許多。”
說完這話後,鄭夫人的目光望向隔間,綠绮不明白夫人的意思便也随着目光看去。
可毫無動靜,想來老爺是真的睡着了。
不知為何,綠绮隻覺松了口氣。
但就在她放松下來之時,隔間傳來腳步聲,緊接着穿着中衣的謝遠高大的身子自裡間走出。
綠绮感受到鄭夫人握住自己的手僵了僵随後又似自嘲般松開。
謝遠看着在床榻上的妻子,捏緊了手裡的信封,語氣如常:“這是如海托我轉交給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