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月和裴松林到的時候，幾人已經坐在桌前準備用膳。

“你們怎麼也來了？”餘老太君笑着道：“不過是有些犯懶不想出門，是明珠擔心我一個老人家，拉着兩個小丫頭陪着我用膳。”

“表哥他們也是想多陪陪祖母，”不等裴松月開口，楊明珠笑着道。

裴松月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握緊，又在楊明珠的視線掃過他時驟然松開。

他笑得溫文爾雅：“......弟妹說的是，若非此處為女眷的住所，我與松林倒是想日日在外祖母身前侍奉。”

“哎呀，你們有這份心就好了。”餘老太君被這話說得心底十分熨帖，連忙招呼幾人坐下一起用膳。

“漸鴻呢？”餘老太君看向門口，她原以為蕭漸鴻跟在裴松月兄妹身後，沒想到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

“夫君他今日去跟大師商量法事的細節了，”楊明珠适時出聲：“恐怕還在忙。”

楊明珠自然不是好心為蕭漸鴻開脫，她隻是怕餘老太君一直追問蕭漸鴻會打亂後續的計劃。

聽到那一聲夫君，裴松月的呼吸猛然一滞，連帶着腳步都有些虛浮。

裴松雪便順勢越過他，坐到餘老太君的左手邊。

慢了一步的裴松月在裴松雪身側坐下，一擡頭正好碰上對面楊明珠的視線。

楊明珠莞爾一笑，微微颔首。

裴松月頓時覺得堵在胸口裡的那股郁氣一掃而空，他回以淺笑。

用罷午膳，幾個小輩圍着餘老太君吃茶談天。

楊明珠心裡默默計算着時辰，待到時辰差不多了，她剛準備開口，就聽到裴松雪的聲音。

“昨日淑姐姐帶我去後山的楓林了，”少女的聲音輕靈婉轉，“那些楓葉都紅了，漫山遍野的可好看了。”

“哦？這才八月，楓林便紅了嗎？”楊明珠裝作一副好奇的模樣。她自小在山野長大，自然知道山裡氣溫要比外頭低一些，秋天也來得更早一些。

“是呀是呀，”蕭漸淑道：“昨日我跟松雪去的時候都晚了，風好大。不過現下日頭正好，也不熱，要不我們一起去看楓葉？”

聽到蕭漸淑的提議，裴松雪瞬間來了興緻：“好呀好呀，正好我還想摘些楓葉，兄長說可以用楓葉做成書簽。”

說罷，裴松雪一臉期待地看向裴松月。

最後，幾個小輩陪着餘老太君一起去後山看楓葉，随行的還有不少侍從。

一行十幾人有說有笑地往後山走，經過榮昌長公主的院子前時，正好碰到了長公主身邊的張姑姑。

“郡主？”張姑姑看到楊明珠後立刻跟她行禮，府裡的小丫頭說看到了楊明珠身邊的丫鬟晴山，她便想着去請郡主。

長公主近日身子抱恙，夜夜做夢，夢裡還叫着郡主的名字。可惜郡主已經嫁為人婦，不好随意回國公府。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她，若是郡主能來看看長公主，也許長公主會舒心不少。

“您這是......”張姑姑看着眼前一行人，想來他們是要出門遊玩的，頓覺自己的請求有些唐突。

“張姑姑，”楊明珠走到張姑姑身前，笑着道：“你怎麼在這？母親也來了嗎？”

“是，長公主她就在院子裡。”張姑姑指了指身後的小院道。不等她開口詢問楊明珠能否進去見見長公主，便聽到長公主的聲音。

“婉婉？婉婉！”

楊明珠的視線順着聲音看過去，便看見長公主在侍女金钏的攙扶下走出院門。

楊明珠不着痕迹地皺了皺眉，長公主的身子一向康健，不論何時都是一副神采奕奕雍容華貴的派頭，今日卻十分憔悴，臉色蒼白不說，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精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