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蕭漸鴻竟然敢私會别的女子,這是對楊明珠不忠。一個對妻子不忠的男人,也沒必要再繼續在一起。
楊明珠輕嚼慢咽,終于把那塊桂花糕吃完,她慢條斯理地拿出手帕,一根一根地把自己的手指擦幹淨。
房中伺候的下人早就被長公主趕出去了,此刻,偌大的房間裡隻有楊明珠和長公主二人。
楊明珠打量着這有些陌生的房間,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那是她剛回府的第三日。
回府那日,她還未曾好好看看長公主,自己的母親就被突然暈厥的楊芷柔喊走了。長公主走之前,甚至都沒有向衆人宣布她的身份和名字。
回府前,三叔說她叫楊芷柔,可國公府已經有一個楊芷柔了。
她一個人面對着神色各異的“親人”,除了害怕還是害怕。惴惴不安地在陌生的環境裡從白天等到晚上,除了院子裡給她送飯的下人,她什麼也沒等到。
第二日,長公主匆匆來看過她一眼,告訴她父親兄長外出公幹,妹妹生病了需要她照顧,讓她不要添亂。
第三日一早,她突然被長公主身邊的侍女帶到這裡。
楊明珠記得很清楚,就在現在這個房間。
長公主和楊芷柔坐在桌前用膳,她餓着肚子,站在桌子前。
長公主說她在鄉間長大,沾染了鄉下人的窮酸氣,要她改。
楊芷柔在一旁一臉委屈,卻撐着笑臉安慰長公主:“母親,姐姐剛回府,她隻是太喜歡這個院子,您千萬不要苛責姐姐,我搬去别處就好。”
什麼都不知道的楊明珠就看着面前的兩人上演母女情深的戲碼。
過了許久,她才知道那天被帶到長公主面前的原因——楊芷柔身邊的侍女說她深夜跑到華陽台,要趕走楊芷柔。
這當然是誣陷,楊明珠明明在自己的院子裡待了三天,連院門都沒出。
這麼明顯的誣陷,隻需要問問她院子裡的下人就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楊芷柔早就買通了她院子裡的下人。
“婉婉,娘親都是為你好,”長公主循循善誘:“你與那蕭漸鴻和離吧,你們不合适。”
“哦?”楊明珠從回憶裡抽身,她道:“那母親以為,我跟誰合适?”
“或者說.....”楊明珠似笑非笑:“蕭漸鴻與誰合适?”
“楊芷柔?”
“......”長公主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許是楊明珠的話太過陰陽怪氣,長公主被堵得說不出話。畢竟,在她的印象裡,楊明珠向來是溫婉的,是乖順的,她說什麼,楊明珠從來都是笑着應下,也不曾反駁。
楊明珠滿意地看着長公主震驚的表情,此刻她突然有種莫名的快意。
她這位母親向來重視禮儀,自她被接回國公府,便明裡暗裡嫌棄她舉止粗俗,行為不端。她那時不懂,以為是自己太笨學不會禮儀,隻能拼命練習,走路、吃飯、端茶、女紅、琴棋書畫......她做這一切,隻為了母親能多看她一眼。
可她的拼命讨好換來的隻有忽視,甚至是厭惡。
是啊,既然長公主不在意她,她又何必順着長公主的規矩來,何必委屈自己。
楊明珠輕笑一聲,笑着道:“長公主今日要我回府,還特意支開我夫君,就是為了說服我與夫君和離嗎?”
“蕭漸鴻并非良人?”楊明珠搖了搖頭,笑着道:“母親,您還記得一年前,您逼我嫁他時是怎麼說的?”
“您貴人多忘事,怕是不記得了。”不等長公主開口,楊明珠繼續道:“您說,因為裴家的退婚,我今後的婚事必然不好再議。您還說......那蕭世子也是個不錯的好兒郎,他日必定能乘風直上。”
“女兒聽您的話嫁去長信侯府,盡心盡力地侍奉公婆。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夫君凱旋而歸,正是該享福的時候,您跟我說他并非良人,要我和離?”
“到底是因為他并非我的良人,還是因為您另有打算?比如,換女兒不換姑爺?”
“婉婉,你這是何意?”長公主雙目圓睜,臉上滿是不解。
“呵,女兒能有什麼意思?”楊明珠笑着,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您也是參與過宮變的人了,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出來嗎?”
她眨了眨眼道:“讓我與蕭漸鴻和離,讓楊芷柔嫁去侯府。”
“畢竟,蕭世子,哦不,如今他就要繼承爵位了,又有軍功在身,乘風直上指日可待。”
“最重要的是,”楊明珠頓了頓,輕聲道:“他與楊芷柔已經私定終生。”
“婉婉,你想多了,”長公主聽明白楊明珠話裡的意思,她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