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高興？”楊明珠放下毛筆，擡頭看向梅香。

梅香上前兩步，拉住楊明珠往外走，邊走邊道：

“我帶您出去看看，您就知道了。”

院中的那棵楊樹下多了一架秋千。

大概是因為時間倉促，那秋千并不是用木頭搭成的，而是用兩根手腕粗的麻繩，一頭系在延伸出來的樹枝上，另一頭則是綁着一塊木闆。

那木闆用砂紙仔細磨過，表面光滑。

“是不是昨日世子聽到了您的話，所以才親手為您打造了這個秋千？”梅香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她笑嘻嘻道：“看來世子并非不解風情之人。”

護國寺一事，楊明珠并未告訴梅香，晴山嘴巴很嚴，楊明珠沒有發話，她自然也不會透露。因而梅香并不知道蕭漸鴻在護國寺私會楊芷柔。

在她心裡，楊明珠既然嫁給了蕭漸鴻，蕭漸鴻便是姑爺，是她的主子。她自然是希望楊明珠能和蕭漸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這樣，她便可以放心地待在長信侯府，為自己做打算。

楊明珠輕歎了一聲，并未出聲。

“郡主，您不去試試嗎？”梅香問。

楊明珠搖了搖頭，她搞不清楚蕭漸鴻做這些事是為了什麼，讨好她？感謝她？亦或是做給餘老太君看？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總歸是要和離的，她并不想同蕭漸鴻有什麼牽扯。

楊明珠轉身進了屋，她沒看到，院門外一道墨色的身影一直在暗暗觀察她。

蕭漸鴻承認，他确實有些着了魔。

他去過幾次國公府，也見過華陽台院中确實有一架紅木秋千。楊明珠記憶中的秋千，應當就是那個。隻是時間已久，那秋千又沒有好好保存，早已破敗不堪，最後被楊芷柔丢掉了。

昨日夜裡，他想了許久，最後決定還是做一個别的樣式的秋千。他希望，楊明珠在長信侯府能有新的記憶。

時間匆忙，他來不及找到合适的材料，隻能先從庫房裡翻出一些趁手的東西湊合着用。

見楊明珠連試試都不願意，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秋千太粗糙了？女兒家都喜歡精緻、漂亮的東西，也許他還需要再改進改進。

一定是這樣！蕭漸鴻豁然開朗，轉身奔向西市。

楊明珠仔細觀察那幅人像圖。

“郡主，您畫的是誰呀？”梅香走到楊明珠身邊，依稀可以看出畫的是位女子。

“是晴山嗎？還是我？”

楊明珠搖了搖頭，她畫的是那個縱火的女子。隻是她畫功有限，畫出來的人像與她腦海中的那張臉怎麼都對不上。

“你認識她嗎？”雖然希望渺茫，楊明珠還是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梅香又湊近了幾分，認真看着那幅畫像。

半晌，她不好意思道：“恕奴婢眼拙，并未看出來這女子是誰。”

楊明珠輕輕“嗯”了一聲，原本她就沒抱什麼希望。

“不過，這畫上的女子眉心這粒小痣的位置，倒是跟郡主您很像呢。”

“嗯？”楊明珠驚訝地擡頭，她倒是沒有注意過。

梅香繼續道：“其實說跟您像，倒不如說是跟四小姐像。”

她擡手比了比，解釋道：“您的眉心痣看着靠近眉心，但其實仔細看就能發現，那粒小痣的位置其實是偏右的。”

大概是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梅香特意拿了銅鏡，舉到楊明珠面前。

“您看，其實您這粒小痣是偏向右邊眉毛的，”梅香指了指：“唔，郡主，我怎麼感覺您這朱砂小痣的顔色好像變淺了一些？”

“有嗎？”楊明珠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并未發現有哪裡不同。

梅香回憶了一下，記憶裡，楊明珠眉心這粒朱砂小痣總是灰蒙蒙的，她記得很清楚，當初第一次見到楊明珠時，她還跟小姐妹讨論過，說她和四小姐的眉心都有這樣一粒小痣，也是緣分。

隻不過四小姐眉心的那粒朱砂小痣顔色鮮亮，看着很是耀眼，但楊明珠眉心的小痣卻灰不溜秋的。

好像是過了許久，她到楊明珠身邊近身伺候以後，才發現原來她眉心的小痣不是黑色的，而是紅色的。

“真的，郡主，”梅香認真道：“确實是變紅了。”

楊明珠自己倒是沒有發現，銅鏡裡，一切仿佛蒙上了一層霧。

“不說我了，你說說四小姐和這畫中女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