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漸露說過,蕭漸洲的書房旁邊是一條暗流,也許能夠通向府外。
蕭漸洲院子裡的人看到羽林軍,吓得四散開來,根本不敢阻攔。杜承元帶着羽林軍一路暢通無阻,沖進蕭漸洲的書房。
書房裡煙霧缭繞,蕭漸洲坐在書案前,腳下的鐵盆裡是燃燒的紙。
煙霧阻擋了視線,不少羽林軍被熏得咳嗽起來,涕泗橫流。
“你見過她嗎?”杜承元一手掩鼻,一手拿着畫像走到蕭漸洲面前。
蕭漸洲見狀,神色淡定地搖了搖頭,堅決否認見過畫像上的人。
杜承元輕笑一聲。早在他帶人進府之前,便已下令封鎖出口,尤其是那道暗流附近。
隻是誰都沒想到,蕭漸洲的暗道并不是那條通向府外的暗流,而是一條隐秘的暗道。
今日蕭漸露離開後,他總覺得事有蹊跷,便去詢問窈娘。得知蕭漸露今日見過窈娘,他便生出警惕之心,讓他的心腹通過暗道把窈娘送出府外。
杜承元計劃落空,府外把守的人也沒抓到窈娘,隻得铩羽而歸。
徐不疾這些日子一直在尋找梅香的蹤迹,找來找去,他還是覺得梅香在路上失蹤的可能性比較大。
長信侯府到國公府的路他走了無數次,每一條大道小路都住着什麼人家,他已然爛熟于心。
這一晚,他照例蹲守在長信侯府外,卻突然在夜幕中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正是窈娘。
蕭漸洲的暗道修得不大,白日裡為了掩人耳目,她在暗道裡躲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她才趁着夜色離開。
見到可疑的身影,徐不疾下意識跟了上去。
他跟着那女子穿過一片漆黑的小巷,遊走在熙熙攘攘的市集,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如潮的人流是他最隐蔽的保護色。
他們一路來到一座大樓前,燈火通明的夜晚,門匾上“金光樓”三個大字熠熠生輝。
白日裡還是低調内斂的金光樓,此刻一片燈紅酒綠,歌舞升平,賓客絡繹不絕。徐不疾穿梭于人群,巧妙地混入其中,繼續跟随那道身影。他眼神警惕,耳邊是靡靡絲竹之音,以及賓客的歡笑聲。
那道身影上了二樓,徐不疾步伐沉穩地跟了上去。
眼看那道身影消失在二樓拐角,徐不疾按下心中的焦躁,轉而走到欄杆邊。
站在二樓上,徐不疾才發現,金光樓内雖然燈火通明,但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陰森,站在樓上往下看,一樓的桌椅擺放,像極了陣法。
這陣法設計的極為巧妙,借助桌椅擺設成乾坤八卦的模樣,陣法隐于其間。今夜明月高懸,月光透過二樓的門窗,灑落在一樓中央的水池間,正好落在陣眼中。
平日裡的賓客看着這些桌椅,并不會覺得有何不妥,即使二樓的賓客往下看去,也隻會看到有些淩亂的桌椅。
若非他經驗豐富,恰巧今日二樓一側的窗戶沒關上,月影落下,幾乎難以察覺。
隻是這陣法有些蹊跷,徐不疾目光擡,通向頂樓的樓梯曲折蜿蜒,最頂樓萦繞着一股若有似無的黑氣。他稍微側了側身,探頭望去,卻見頂樓的黑氣如同一隻無形的手,吸引這他的視線,卻又似乎在警告什麼。
他提步,裝作客人想繼續上樓,卻被突然冒出來的店小二攔下。
“貴客請止步。”那人身着金光樓統一的墨色短打,一看就是金光樓的人。
“嗯?”徐不疾裝作懵懂無知的模樣。為了便宜行事,他自下山後便沒有再穿道士服,今日他一身靛藍色長袍,看起來倒有幾分纨绔子弟的模樣。
來人見他眼生,又擔心他是哪家的貴公子,也不敢怠慢,恭敬地解釋道:“貴客,樓上設有神龛,供奉着我家店主的雙親,不對外開放,還望貴客恕罪。”
徐不疾配合地點點頭表示理解,道:“這樣啊,是在下唐突了。”
說着,徐不疾便頭也不回地下了樓。他心中清楚,這金光樓處處透露着蹊跷,必定隐藏着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既然明着來不行,那就暗中調查。
夜色如墨。
一道黑色的影子越過重重屋檐,輕巧地落在金光樓二樓外的平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