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近期市井便出現了兩具這種東西,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偶是用真人做的!用年輕的姑娘的血肉做的!!”
四人毛骨悚然,謝凝霜感覺他們喝下去的酒都醒了。
“據說是阡陌坊的謝老闆幹的。”丙小聲嘀咕着。
謝凝霜一陣無語:嗯?!
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她隻是修了個人偶,便被安插如此荒唐的罪名,是不是有些可笑?
丙灌了一口酒,繼續說道:“據傳,宮裡娘娘專用香膏也被洩露了秘方,百香閣現在賣的很火呢!但是啊,大理寺的人去百香閣調查此事,那老闆說是一個匠人賣給她的配方,她花了二十兩銀子買的呢!”
謝凝霜還要繼續探聽,忽然一道青色身影來到牢前,謝凝霜瞪大了眼。
“怎麼,在牢裡待了一天,人傻了?”蘭厲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你怎麼來了?!”謝凝霜好不容易看到熟人,趕忙沖到鐵門前,仔仔細細看着蘭厲。
“來給你送斷頭飯。”蘭厲笑嘻嘻調侃着:“沒想到剛找到活就要失業,我這是什麼運氣呀~京城風水是不是跟我的八字相沖啊?”
謝凝霜無語翻了個白眼,心說:這話該我說才對吧。
“有人去過店裡,要我給你送東西。”蘭厲面色如常,将一個木盒遞給她,謝凝霜認得那木盒上的流冰記号,是白渺給她的。
她接過木盒,剛要開口詢問,蘭厲及時補刀:“阡陌坊被查封了,大理寺的人在裡面找你殺人的證據,這算公假,不可以扣我薪俸。”
謝凝霜笑容凝固在臉上:……
就算要扣也得她能出去的啊!
然而她再要詢問百香閣是否也被查封之時,獄卒甲即刻催促蘭厲時間到了。
蘭厲嗤了一聲,給謝凝霜露出一個自求多福的笑容,身影消失在門口。
謝凝霜在衆獄卒的監視下,打開了木盒,裡面靜靜躺着一隻紙裁就的牡丹花。
衆獄卒呸了一聲,嘲諷謝凝霜:“你這樣的還有心上人給送花?早知道有今天,何必殺那些姑娘呢?”
天色漸晚,獄卒們吃飽喝足便依偎在一旁小憩,謝凝霜綜合種種迹象得出一個結論。
此事,應該跟那具煉妃的屍身有關。
隻是百香閣是怎麼參合進來的?姑娘們的死又是怎麼回事?還有所謂的人偶娘娘……
半夜,獄卒們的鼾聲此起彼伏,謝凝霜昏昏沉沉,半夢半醒間,一聲鑼響炸起,謝凝霜心髒一緊,心裡暗罵這幫天該殺的官狗,怎麼半夜還要審訊。
她一把掀開被子翻身下床,看到一臉憤怒的獄卒們。
他們罵罵咧咧起身,一臉臭氣去開門,原來不光是她被折磨,謝凝霜心裡好受了一些。
腳步聲漸漸逼近,謝凝霜坐在地上打着哈欠,抹了抹眼角,看到兩個人站在她面前。
是大理寺的人。
燭火幽微,映照着他們的臉,謝凝霜擡頭,與其中一人對視。
白渺:“少卿大人說有線索了,要即刻審訊犯人,這人我們就先提走了。”
獄卒甲:“就算是少卿要審人,也不應該半夜三更吧?”
白渺走進那人,衣袖一交彙,謝凝霜聽到了錢串的碰撞聲。
獄卒甲颠了颠,轉身往角落而去:“少卿真是在下等人的榜樣,大半夜仍堅持查案,令在下欽佩不已……人你們提去吧。”
白渺押着謝凝霜走出大牢,拐進了申冤堂。
“先别廢話,換衣服。”白渺丢給謝凝霜一套大理寺寺正官服,又拿出畫案下抽屜裡的易容工具,謝凝霜頓時了然。
那寺正站在門口望風,謝凝霜麻利換完衣服,對着他拱手緻謝。
“寺正大人,怎麼稱呼?”
那人回頭,淡淡一笑:“張忱。”
“張大人,請過來換裝。”謝凝霜微微行禮,張忱擺擺手。
“無妨,都是少卿大人的意思。”
九皇子?!
謝凝霜一邊幫張大人易容,一邊思考:司馬玿似乎真的很看重自己,但是……
此案疑點重重,甚至可能牽扯皇族内部事宜……
待妝造完畢,謝凝霜與張忱幾乎以一比一對調,白渺滿意的欣賞着他們的臉。
“張大人……”謝凝霜開口,張忱鞠躬俯首:“您現在才是張忱,在下謝凝霜,請張大人送我回大牢。”
謝凝霜跟白渺押送張忱回大牢,獄卒們似乎這才清醒,發現謝凝霜身着寺正官服,便沒敢怎麼擡眼看她,張忱身材略瘦小,與謝凝霜幾乎一緻,所以獄卒押送張忱進牢時并無異樣。
張忱淡定躺在床上,蓋上被子,獄卒送走謝凝霜跟白渺,打着哈欠繼續睡覺。
天快亮了。
白渺拉着謝凝霜直接前往大理寺,九皇子還在等着她。
“那酒是你給的?”謝凝霜與白渺走在初升的驕陽下,影子被拉得老長。
“不喝酒怎麼渾水摸魚?”白渺哈哈笑着,從懷裡摸出被油浸潤的紙包,拿出兩隻雞腿,遞給謝凝霜一隻,自己啃了一隻。
二人吃的很香。
謝凝霜吃的牢飯沒有油水,此刻覺得人生有友有飯,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