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厲回憶着,回答:“外圍是一座小山,大概三人高,占地很廣,具體不知。我從山上挖了個洞,直接跳進來了。”
“也就是說,這裡是一個内部中空,十分深邃的地方?”
“對,而且我進來時,内部空氣渾濁,伴着些硫磺氣味,熱浪奔湧,直到來到地下,才稍稍緩解。”
“也就是說,整座機關陣分為三部分,上面是‘熔爐’,中部是‘木材’,下部是‘刀刃’。”
謝凝霜凝眉思索,蘭厲看着她,不知為何心底某處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
謝凝霜思考時雙眉微颦,唇角抿起,眼神安詳,再加上膚色白皙,有一種女官既視感。
蘭厲忽然發覺,自己該不會對她有好感了吧?她可是休了自己的人啊?難道他要倒追她?
蘭厲的自尊心不允許。
他逼迫自己想起謝凝霜在下水道邊摔個狗啃泥的樣子,想讓自己清醒。又逼迫自己恢複以前的貧嘴模樣,盡量不露出異常。
謝凝霜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母親做飯的場景。
那時她很小,才到母親膝彎,小謝凝霜抱着母親的小腿,謝母正在切菜。
“小霜兒,做飯呢,要先洗菜切菜,然後将菜放入鍋内,生火燒煮,再加上調味料,然後就可以填飽肚子了。”
謝凝霜忽然怔住,自己為什麼會記起這回事?切菜,燒煮……等等!
謝凝霜忽然明白了什麼,她拉起蘭厲邁步走入枯樹林。
蘭厲見謝凝霜遇見岔路便往右走,每個岔路都向右,一時有些擔憂。
“你确定……?”蘭厲被謝凝霜拉着飛快的走着,謝凝霜說:“這整個機關陣,采用的是六十四卦中第三十一卦鼎卦之位,鼎卦原意上火下木,寓意官圖恒通,人才會被君王賞識,是權力法制的象征。所以我們應該向右走。”
蘭厲有些明白,接話道:“所以官運亨通以右丞相最高,應該往右走?”
這是不是有些牽強……
謝凝霜點頭,“我是這麼認為的,然後就這麼做了。反正外一出不去,我們再原路返回,一樣能回去不是?”
蘭厲:“……确實。”
所以,她也不确定啊。
蘭厲兀自思索,這女人膽子也太大了,敢想敢做,有勇有謀,有手藝,會經商,簡直是仙品。要是她沒有休夫,說不定他們就在一起了,這種女人很難得,隻要不幹涉自己工作,簡直是相夫教子的賢内助啊!
說實話,蘭厲有些心動,但是他畢竟是墨閣安插在書院的卧底,他平複一下心思,想着:反正自己現在是阡陌坊的夥計阿蘭,以後的日子長着呢,鞋合不合腳隻有自己知道,情長不長隻有時間知道,至于謝凝霜合不合适,以後再說,眼下,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想到這,蘭厲忽然就平靜了,他看着走在前面的謝凝霜,緊跟着她的步伐,然後便撞在了她身上。
蘭厲:“……謝老闆怎麼不走了?”
謝凝霜往旁邊移了移:“……前面沒路了。”
蘭厲上前,确實是一棵枯樹,像一堵牆一般豎在面前。
謝凝霜摸着樹幹,喃喃自語:“不對啊,确實是應該到頭了的,怎麼會沒路了呢?”
蘭厲拉開謝凝霜,抽出利劍,反正我們走了這麼久,劈壞一棵樹應該沒事,我就先破壞一點,看看有沒有路。
謝凝霜還未回答,蘭厲噗呲一下将劍插入樹幹,微微一翹,一塊樹皮掉落,露出前面的藤條,謝凝霜大喜:“把它全劈了,前面有路!”
蘭厲唇角微揚,三下五除二破壞了樹皮,二人攀着藤條向上,空氣漸漸熱了起來,看樣子他們離地上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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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司馬刹正在操練兵馬,昨天鐵鸢被他順便帶回了營地,他尋思着蘭學士辦完書院的任務後應該會來找他,二人正好可以喝喝酒叙叙舊,聊聊京城逸事,再順帶切磋切磋。
前些日子剿滅了一幫反賊,今日巡視一切正常,司馬刹練完兵回營地,大夥開飯喝酒,一起閑聊。
謝岩又一次登上大理寺的大門,司馬玿舊案還未查完,還需要分心對付他,實在被逼無奈,便指了一條路。
“南方,令愛的蹤迹似乎有線人在南方見過。”司馬玿本不想給謝凝霜找麻煩,可是這謝岩如狗皮膏藥一般甩都甩不掉,畢竟是他自己的嫡女,關心也算正常,而他也有自己的眼線,又不能騙他騙得太離譜。要是外一到了事态不可收拾的地步,大不了本皇子做擔保讓她繼續開店呗!隻是如此一來大理寺跟阡陌坊便扯上關系,各方勢力也會随之變動,謝凝霜會更加危險一些。
哎,要不就派人保護她呗!多大點事!司馬玿思維僵持,腦内小人打架。謝岩聽聞自家霜兒身在南方,便即刻寫了請假函,要去尋她。
謝岩走後,司馬玿搖搖頭,我在操心什麼事呢?謝凝霜不一定會跟他遇上,南方水路陸路複雜,誰知道她在哪呢?反正我沒有告知具體地點。
謝岩請完假上了馬車,直至出城才意識到,自己不知道霜兒具體在哪呀?
不過他轉頭一想,南方有二皇子鎮守,隻要去找二皇子,就一定能查到霜兒的蹤迹。
想到這,謝岩吩咐車夫加速前進,他要盡快見到謝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