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厲用棉布包起廖舒，讓沈寒通知謝凝霜等去甯氏醫館彙合。廖舒窩在蘭厲懷裡，昏了過去。

傍晚時分，四人聚集在甯氏醫館，王媛正在照顧廖舒。燭光幽微，四人坐在堂前，看着甯參忙前忙後，進進出出。幾副湯藥灌下去，甯參走了出來。

王媛用帕子擦了擦甯參額上的汗水，甯參癱坐在地上：“這姑娘看樣子是沒事了，隻是受驚過度，需要休息。”

“現在可以把她轉移至大理寺嗎？”謝凝霜詢問甯參，白渺跟着解釋道：“甯掌櫃，是這樣的，這起案子還有一位傷者，現在在大理寺醫館，方便的話，我們可以等她倆醒了一起詢問。”

甯參點頭許可，沈寒便叫來了大理寺的馬車，一行人連夜趕赴大理寺。

月上枝頭，星垂天幕，就在白渺昏昏欲睡之際，廖舒先醒了過來，謝凝霜聽到裡間聲響前去查看，就看到廖舒直愣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腿，微微打顫。

“我還沒事，我還沒事……”

廖舒呢喃着，眼睛有些失焦，謝凝霜上前一把抱住廖舒，使她回神，沈寒叫醒了白渺，跟蘭厲一起走進裡間。

“舒兒，趙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沈寒殷切地詢問着。廖舒似乎還沒有緩過神來，在她斷斷續續的叙述中，大家知曉了發生了什麼。

·

廖舒是帶着任務潛入趙府的。

一開始李繪隻是讓她幹些雜活，廖舒勤快能幹，深得李繪的心思。

廖舒發現，每天半夜時分李繪都會離開趙府，前去西邊一個村子，她一開始隻是在瞭望，後來跟的次數多了，便大膽起來。

直到兩天前，她跟着李繪一直進入地窖，看到了震驚她一生的場景。

李繪跟一個仆役将女孩的雙腿綁緊，倒上一種液體，随着皮肉發出滋滋聲響，女孩淚流滿面，想要哀嚎卻被割了舌頭，隻能發出啊啊聲，然後李繪拿出一張魚皮，覆在了她的腿上……

這便是鲛人的真相。

然而廖舒因為驚吓過度碰翻了一旁的鐵桶，被李繪抓住了。

李繪便把她打暈，丢進了魚缸裡，之後不知為何，李繪沒有再來這裡，而廖舒幸運的被救了下來。

白渺順着廖舒的背，告訴她以後不會再讓她遇險了，廖舒心情稍微平複，便又睡了過去。

蘭厲看向一旁床鋪，漫不經心道：“王納，醒了為什麼不說話？”

衆人看向王納，王納隻好坐起身，瞪着蘭厲：“你怎麼知道我醒了？”

蘭厲聳肩，不予回答。

為什麼呢？

因為習武之人注重呼吸，王納的呼吸變了，所以她應該是醒了。

王納呆呆的看着前方一點，末了笑了。

“我怎麼沒早早發現呢？”

她拿出一小瓶長生藥，丢給白渺，“晦氣的東西，我不要了。”

沈寒彎腰撿起地上的藥瓶，眉目溫和，對王納說：“你還記得大婚那日，你與趙棉在房内聽到聲響一事嗎？”

王納臉色一變，目光動搖了一分。

“你說你跟趙府的約定，是怎麼回事？”

王納憤然而起，将枕頭丟向沈寒，沈寒岔身躲過，王納似乎因憤怒而漲紅了臉。

“你們怎麼可以躲在新房内偷聽？！”

白渺舉了舉手：“我也在哦~”

王納：……

謝凝霜跟蘭厲對視，半晌，王納隻好坦白道：“既然趙府不仁，那也怪不得我無義。”

趙府一直在暗中集合乞丐們，培育了一批丐幫，王納的父親便是其中之一，他們四處搜刮幼童，形成新的勢力，并把他們安置在趙府。

五年前，趙府忽然要招大批女童，或者女仆役，說是為了發展，擴充人員。

大家心知肚明，那些女孩們應該都是為了滿足趙府内男役之用，不過為了錢，大家還是積極搜羅女娃，給趙府送去。

因為錢财周轉不明，趙府曾一度沉寂了三年，期間七十二坊西北部便租給旁人，直到一年前，趙老爺再度回到這裡，将趙府的牌匾高高挂起，趙府再度複活。

“我父親因為提前得知趙府賣長生藥一事，便聯合諸位丐幫長老，打算改行幫趙府賣藥，可是趙府三個兒子，沒有娶妻，趙老爺為此發愁，所以我随後便嫁給了趙家三子趙棉，也是為了悄悄打探長生藥秘方。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長生藥竟是人血制成，趙府還參與了采生折割一事，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