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燼楠邊境辦事處，令人昏昏欲睡的翻書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白渺為了不誤時寅時便起床，眼下聽着這陣陣翻書的刷刷聲，瞌睡蟲上腦，頻頻打瞌睡。

謝凝霜守在白渺身邊，白渺倚着她的肩，眼睛眯起來，看起來越來越小，最終隻剩下眼白還在翻着，給人一種威懾感。

辦事處領事見這位白錄事如此神态，隻得給衆人添添茶，再小聲催促一番，然後又看看白渺，令謝凝霜忍俊不禁。

“渺兒，别睡啦！你瞧你把他們吓得，書都翻不穩了。”謝凝霜在白渺耳邊說着，白渺睜開眼，茫然看向四周。

“查完了？”

衆人沉默，翻書聲繼續，不，明顯加快了。

謝凝霜：……

怎麼好像還不如沒有叫醒她呢？

蘭厲買了一堆早點吃食分給衆人，蝦餃水晶包鳳爪等等，衆人看看白渺，又看看書案，一開始是咽着口水拒絕的。

這位白錄事雖然是從京城來的，雖然官職不大，可是二殿下囑咐過要任其排查，所以衆人該意思也得意思一下。

白渺拿過一份蝦餃，遞給謝凝霜，又看看衆人，開口道：“先吃飯吧，餓得慌沒法幹活。”

衆人推诿着，蘭厲看不下去了。

他坐在謝凝霜身邊，自言自語般嘀咕：“難得謝老闆大出血，請客吃這麼多好東西，既然諸位不吃，那麼在下可就……”

“咳咳。”沈寒從角落裡抱着一摞書案走出來，“蘭兄，這邊還沒查完。”

蘭厲：……

就你事多！

衆人見蘭厲領着頭在幹飯，又見白錄事一個勁兒的讓他們吃，便順其自然一起吃上了。

就在衆人其樂融融氣氛融洽之時，一個漁民的聲音在外間響起。

“鬼鬼鬼，有水鬼啊——”

聲音凄厲慘叫着，謝凝霜急忙奔出去，沈寒也放下水晶包，蘭厲叼着鳳爪與白渺緊随其後。

漁民吓得臉色慘白，哆哆嗦嗦道：“我的船今早出海，剛走到近海，吃水線忽然就沉了，我探頭往下看，一隻長發水鬼就趴在船底，死死扒着船舷……”

蘭厲噗嗤笑出聲，朝一旁吐出雞爪骨頭。

“老人家，您活了這麼大歲數，連屍體跟水鬼都分不清？那八成是屍體吧？”

謝凝霜沒有理會蘭厲，看向漁民，面帶嚴肅道：“勞駕，帶我們去現場看看就知道了。”

“屍體怎麼會趴在我的船底？”漁民聽見蘭厲這話，更加害怕了。

“我可沒做什麼壞事啊！”

蘭厲把手搭在他肩頭，語重心長緩緩道來：“這就是因果啊，說不定是前世的姻緣……”

“蘭兄，”沈寒忍不住打寒戰，“别吓他了。”

白渺摟着沈寒的手臂，連連點頭。

“蘭兄太壞了，霜兒怎麼會喜歡你這種人呢？”

現場一片寂靜，唯有水聲波濤滾滾，謝凝霜在前方朝他們大喊：“走哇，水鬼在近海邊境線附近——”

沈寒看向白渺，白渺捂住嘴，連連搖頭：“我不是，我沒有……”

蘭厲呆了一瞬，随即大步向前。

“水鬼怎麼沒拖回來，讓駐燼楠邊境辦事處的弟兄們也開開眼呀？”蘭厲嘴角上揚，語帶愉悅。

謝凝霜翻了個白眼，轉身上船。

四人坐在船上，渡鴉已經通知了曹縣令跟司馬刹，他們也在往這邊趕來。

謝凝霜忽然發覺，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兒。

白渺坐在她身旁，沈寒一會兒看看蘭厲，一會兒看看自己，之後又與白渺對視。

謝凝霜以為，是沈寒想跟白渺說話，便提出一個建議：“沈學士，要不我跟你換個位置吧？這樣也方便不少。”

白渺聽到此話，臉頰瞬間熟透了般的紅，謝凝霜悄悄拉了拉白渺的衣角，看向白渺：加油！

白渺回應她一個眼神：霜兒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沈寒麻利的換位置，臨走前看向蘭厲，蘭厲面不改色心不跳，依舊看向前方的水面。

謝凝霜坐了過去，蘭厲沒有回頭，謝凝霜也覺得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好看向身後的水面。

他們坐的是普通漁船，因為調用官府的船需要許可，時間浪費太久，便簡單出行。

忽而一個大浪湧來，白渺順勢撲在了沈寒懷裡，二人含情脈脈相對一番，再看向謝凝霜跟蘭厲。

白渺想：這下霜兒應該可以撲進阿蘭懷裡了，就像我一樣……

沈寒想：這下蘭兄可以英雄救美了，就像我一樣……

他們視線同時看去，蘭厲穩穩坐在前邊，謝凝霜整個人後仰摔在了船上。

蘭厲吹了一聲口哨：“謝老闆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