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是有價值的,不是嗎?”
林倓搖頭:“不,我不能……”
“你能,”蘭厲打斷她,“夕岚姑娘可曾怕過你?沒有吧?你既然能出面救人,那麼你就可以與人相交往,這是人的本能,人與人是相互吸引的,明白嗎?”
蘭厲抓住她的手臂,林倓掙紮起來。
“還給我!”林倓朝蘭厲大喊。蘭厲充耳不聞,手裡握着一張紙。
“這就是賣身契吧?”蘭厲看向林倓。
林倓:……
“這東西留着沒用,姓沈的,你說該怎麼辦?”
沈寒:“……就算你問我我也……”
蘭厲走到桌案前,林倓被謝凝霜跟白渺攔着,蘭厲左右看了看,擡手把賣身契放到了蠟燭上。
“林倓,這之後,你就自由了。”随着他的話語,賣身契劇烈燃燒,不消片刻,便化成了灰。
林倓癱了下去,白渺扶着她,在她耳邊問道:“以後有什麼打算?我聽說李焱打算收你當姐妹,你應是不應?還有……”
這一晚,白渺跟林倓談了許久,聊了很多事情。有她自己的,也有道聽途說的,直至天明。
之後,林倓被李焱接走,司馬刹來訪。五人坐在一起,司馬刹問起整個案子來。
衆人看向謝凝霜,謝凝霜輕咳一聲,娓娓道來。
“自從我們推測出‘紅心’之後,我就在想,水女之前說的口供不對。”
“她說‘紅心’是由芙娘子到媚娘,然後再到她手裡,而媚娘之前渡海慘死,死之前把東西交給對家,怎麼看都不太對。”
“要麼是紅心有問題,要麼就是途徑不對。既然二殿下說過紅心沒問題,那就要重新考慮一種可能性——”
“東西是從芙娘子到了另一個人手裡,再到水女那裡。”
“之前不是說芙娘子經常私會水衡天下的神秘人嗎?此人很有可能就是林倓。而之前沈學士所述水女奇怪的話語:‘青鳥五音不全,要不是她……’雲雲,現在可知此處的她不是青鳥,而是另一個人。再加上我們親眼所見青鳥毆打一個人,很容易知道這個人跟青鳥不對付,卻還要被強行留在水衡天下,那麼她一定對于利欲熏心的水女來說還有用。”
“再之前,李齡父親的生辰宴上,我們親眼看到了李繪,而李繪卻躲着我們。”
“其實不然,李繪要躲的是夕岚。”謝凝霜微微一笑:“畢竟我都卸妝了,她應該不認得我才是。”
“而且當時我看到,李繪看夕岚的眼神充滿殺氣。”白渺接話道。
“再加上民間一向迷信,出現了什麼水鬼傳言,什麼芙娘子索命雲雲,我猜李繪會挑日子對住在絮館臨時駐紮地的夕岚下手。”
“之後如我所料,隻是沒想到林倓會主動出現,實在是意外。”
蘭厲繼續道:“在這期間我一直藏在暗處,伺機而動。在救下了夕岚,又遇見林倓之後,我便按照謝老闆指示,把林倓保護起來,再把夕岚‘保護’起來。”
司馬刹挑眉:“夕岚那一身白棉布繃帶是你捆的?”
蘭厲搖頭:“我找人捆的。”
“借着由頭把夕岚送到李繪手裡,不是正好方便抓包嗎?”
司馬刹疑惑:“你怎麼知道李齡一定會把夕岚接回府裡?”
沈寒微微拱手道:“生辰宴那天在下不巧聽到傳言,說李大人心悅夕岚姑娘。”
司馬刹立刻反應過來,連連稱贊道:“看起來李大人還是個性情中人,不會因為夕岚姑娘毀容就抛棄她。”
“正是如此。”謝凝霜接話道:“李繪是假的,她必然要對真的‘李焱’下手,所以我讓蘭兄蹲點,護着夕岚,再引導李齡發現異常。”
“李大人不蠢,”蘭厲洋洋得意道:“李繪連下三次手,就被抓包了。”
“之後呢?”司馬刹問。
“之後,我讓夕岚褪下繃帶,直接面見李繪跟李齡,三人對簿公堂,真相呼之欲出。”
“真的變不了假的,夕岚不傻,她當初沒把自己的回憶都告訴李繪,所以,李繪露怯了。”
司馬刹了然,他看向謝凝霜:“沒想到謝姑娘有如此神勇,令人佩服不已。不過……”
謝凝霜看向司馬刹,司馬刹有些猶豫:“林倓是怎麼知道,李繪是要用火場殺死夕岚的呢?”
白渺回答:“因為之前在絮館死亡的兩人就是死于火災啊。”
謝凝霜立刻便反應過來,“二殿下的意思是,芙娘子死亡的火場,跟林倓有關?”
“沒錯。”司馬刹點頭,露出贊許的目光:“如果她不知情,又怎麼會知曉李繪的行蹤,難不成她閑到成天盯着絮館那幫人?”
“引火材料……”謝凝霜喃喃自語:“難道芙娘子的引火材料是林倓提供的?”
沈寒搖頭道:“起火原因是食用油燃燒,面粉袋子洩露,導緻整個糧倉粉塵爆炸。眼下看起來,隻能是芙娘子事先告知過林倓自己的計劃吧。”
蘭厲看向窗外,朝衆人說道:“這些事就交給曹縣令去查吧。欸,葛記室是不是該回去了啊?”
白渺探頭一看,窗外的果然是師娘。
五人趕緊下樓,葛薇看向白渺跟謝凝霜:“李繪必須由我親自送回京城,這是長公主的意思,所以之後的事,就拜托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