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廳和律所内辦公區域僅有一門之隔，自動門一打開的瞬間，林可馨就瞬間察覺到了前廳内空氣氛圍的不尋常。

餘光瞥見旁邊坐着的前台妹妹地鼠似地探出半個腦袋，朝着她擠眉弄眼地示意些什麼。

一頭霧水的林可馨隐隐有些不詳的預感，目光望向格外顯眼的另外三個人的方向。

兩位上級同事和一個性格溫柔的姐姐的組合，莫名讓熱愛言情小說的林可馨想到一女兩男的狗血三角戀。

她躊躇片刻後朝他們走去，不知為何有種見客戶的緊張感。

“司律師，萬律師。”她朝兩位高級律師微微颔首，轉眼與歲穗對視，“歲小姐，你是來送小貓的嗎。”

歲穗靜默着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對眼前情況最無解的萬易最先開口。

“你不知道律所内有禁止攜帶寵物上班的規章制度嗎。”

萬易質問的口吻嚴肅，林可馨被問得微微一愣，聲音低了幾度地小聲辯解。

“不是我的貓……”林可馨簡單地總結了一下昨晚發生的情況，随後扭頭問司叙，“不是司律師你的貓嗎。”

司叙搖了搖頭，否認：“不是。”

雖然司律師平時不苟言笑，一副禁欲高不可攀的模樣，但林可馨還是覺得司律師比萬律師更好相處些。

尤其是今天的萬律師，有些一反常态的嚴苛，令人害怕。

“那可能是不小心溜進來的流浪貓吧……”她聲音弱弱的，沒有底氣地喃喃。

林可馨是典型的南方嬌小女孩，身高不足一米六，眼前的三個人跟三堵高牆一樣立在林可馨身前。她感覺周身的空氣都變得稀薄，她的大腦好像有點缺氧，反應也跟着變得遲緩。

感受到林可馨的尴尬，其實歲穗被夾在萬易和司叙之間也有同感。

一個是正在和自己吵架的男友，一個是男友的死對頭，氣氛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原以為林可馨的加入會使這種奇怪的氛圍有所改善，沒想到更冷了。

并且，歲穗不是沒有察覺到萬易的情緒，甚至為此有些遷怒于林可馨。歲穗的心裡不由地油生出幾分愧疚。

“林律師，對不起。”

林可馨訝異地看着歲穗，不解她的突然道歉。

“是我的錯，我把小貓弄丢了。”

“我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它就不見了……”

小貓丢失已成既定事實，歲穗沒有為自己找理由開脫。

萬易聽說小貓走失，不以為意地說：“既然是流浪貓，走丢就走丢了。”

這句話針刺一樣地紮進歲穗的心中，歲穗側目睨了萬易一眼，有種冷水傾盆而下、潘然醒悟的突然清醒。

萬易一直都是個不太有同理心的人，他在乎的是實際的利益和價值。

他們一直都不是一類人。

歲穗扯了扯嘴角，盡量保持臉上不出現任何鄙夷的神情。

“我看那小貓不像是流浪貓的樣子。”歲穗注視着林可馨，眼神認真誠懇，“也許是大樓内其他樓層的人養的貓。麻煩林律師你多留意一下，如果有消息，請跟我聯系。”

“我也會繼續找一找那隻黑貓的。”

林可馨應了聲好。

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的司叙突然開口：“歲小姐也不必過分自責，是寵物的主人先沒有看好自己的貓。歲小姐好心收留小貓一晚，走失也是意外。”

這件事說到底和司叙沒有關系，歲穗意外于他的突然出聲，聽起來客觀的話語裡隐含着細緻的溫和，通過轉嫁責任來減輕她内心的負罪感。

不得不承認，司叙的這番話很大程度地寬慰了歲穗的情緒。

“謝謝。”歲穗向他露出一個自然的淺笑。

司叙輕嗯了一聲，視線内被歲穗的笑容充盈，他不動聲色地錯開視線，隐藏心髒電流湧過般的一瞬間的悸動。

她是萬易的女朋友。

理智很快壓制住他不尋常的心動，他淡淡地說：“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司律師，您去忙。”林可馨趕忙送走其中一尊大佛。

“萬律師，歲小姐……我也先去工作了。”

林可馨偷瞄了一眼臉色陰沉的萬律師，怯怯地小聲開口。

“林律師您請便。”

林可馨和司叙都離開，前廳隻剩下歲穗和萬易，還有緻力于隐藏自己存在感的前台妹妹。

“萬易你現在有時間嗎。”

萬易擡手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這個腕表是他們複合後一周年歲穗送他的紀念日禮物。

這個手表花了歲穗将近三個月的完整工資。

不确定是因為價值還是因為别的原因，總之這是她送萬易的所有禮物裡，萬易使用得最頻繁的一個。

“一個小時後有一個會議。”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