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攻擊後,哭得就更厲害了。
閣樓之外卻又是另一番熱鬧景象。
銀杏在台下緊張兮兮地捏着衣角,她身側則是臉色不太好的桑甜。
“這可怎麼辦啊?鬼門的人留下話教公子不許參加武林大會,否則就要殺了姑娘,這會兒姑娘不會已經是…”
銀杏擔心完這個又擔心那個,急得直跺腳:“公子找了姑娘一宿,又中過毒,這會兒上台比武真能赢嗎?”
桑甜擅毒,顧涯身上鬼門的毒就是她解的。又因着她這回來錦城是陪他師兄桑樹的,桑樹是個老實性子,是以她早早将比武名單上的人研究了一遍,對翡翠谷高護還算了解。
“他的毒你不用擔心了,解得是幹幹淨淨,就算對身子暫時會有影響,以他的武功也沒什麼事兒。至于這個高護就更奈何不了他。”桑甜郁悶道:“我心裡更擔心阿吀姐姐。”
“姑娘要是真被殺了怎麼辦?”
桑甜一巴掌就拍到了銀杏背上,她沒好氣道:“鬼門的人既沖着顧涯來,拿了阿吀姐姐要挾他,不達目的該是不會輕舉妄動。”
銀杏聞言臉色依舊苦着。
再見台上,顧涯與高護站定在比武台兩側。
一聲鑼響,其他八個比武台上的人都還沒來得及動呢,顧涯已是一腳将其踹了下去。
别說不讓用的銀光劍,連那把普通的劍都沒出鞘。
銀杏聽到不少人在後面嘀咕,道是翡翠谷的人太倒黴,頭一遭就碰上了逍遙派,也是氣運不佳。
顯然這一日沒什麼意外,接下來第二輪的比武,追雲門的王居正也一樣一腳就被踹下了台。
顧涯面色不善,赢了之後就在台上等着這一日的比武結束。
他着急尋人,在十八人決出之後,沒理會其他門派邀約,匆匆忙忙和蠱山的人繼續去尋阿吀了。
鬼門的人音律功夫不低,尤其擅長陣法與輕功。加之行事腌臢,暗器毒藥無所不用其極,顧涯這才着了他們的道,教他們跑了。
鬼門若是為了前塵往事,沖他而來無可厚非,可他并沒聽他師父說過鬼門的這段恩怨。
這理由則真假難辨。
且報仇多是要命,即便要不了他的命,也不該是不許他參加武林大會。
顧涯心裡便明白鬼門大概是受了赤霞山莊的指使,為了紅葉,為了給他們扶持的淩雲閣開道。
于是他在事發當夜就夜探了赤霞山莊内部,連紅葉的院子他都找了一遍,可并沒找到什麼蛛絲馬迹。
後又想到淩雲閣,在其居住的客棧之中查探,人來人往也并無藏人之地。
顧涯不得不又把注意力放到鬼門身上,可諾大個錦城,這幫人貌似隻在九鯉湖出現過,連城門處的守門人都毫無印象。
即便他們黑袍黑紗遮面,可換裝束,但十幾個人一同行動,怎會毫無痕迹?
除了有人在背後相幫,相幫之人除卻赤霞山莊他不作他想。
可對方在暗,又以鬼門做筏子,沒有證據,他就算闖入赤霞山莊要人也無用。
沒人會信他。
恐還反倒容易被人添油加醋往逍遙派身上潑髒水。
他在意逍遙派的名聲,在意他師父的名聲,他自己的名聲其實無所謂,可為了洗清爹娘冤屈,就容不得他對自己名聲的那份無所謂。
顧涯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如此濃重的挫敗之感。
他本以為隻要自己武功足夠高,隻要他行事端正,行走江湖就不會有何掣肘,眼下才覺自己這想法天真。
人心難測。
江湖難行。
背後像是有一座無形的牢,困着他不允他往上飛。在意的越是多,牢籠就愈發沉重。
而阿吀因他陷入生死困境,他卻無法舍棄身上所負去救她之時,顧涯尤其無力。
他尚未深嘗情滋味,已是如此。
腦海中不禁想起師父曾和他說過的一句話。
“為逍遙才入逍遙,卻再難逍遙。”
初聽不明話中意,待明了之時,顧涯隻能怪自己,生怕來不及。
連着兩天一夜沒睡,顧涯眼中都見了紅血絲。
桑甜在其側勸道:“我們還是先去食肆用些吃食,之後再兵分兩路去找。不然阿吀姐姐生死難測,你太疲累比武又出意外的話,豈不兩頭都落不着。”
這話聽得銀杏都不敢出氣,像是勸解,可能明顯聽出那話意思還是怨怪了顧涯。
她去看顧涯臉色,好在人沒什麼惱怒意思。
等他們一行人剛到食肆門口,還未進去,就聽食肆裡頭有人高談闊論。
“翡翠谷的高護是什麼人物!追雲門的王居正又是什麼人物!可都是年紀輕輕就上了高手榜的人啊!被個十五歲的少年踢得一腳就輸,難道不蹊跷?即便是逍遙派,也不可能厲害到此等境地。”
“哎呀,我都說了是赤霞山莊的大小姐紅葉看上了人家了,所以有意扶持他拿下武林大會第一。有老丈人保他,别說一腳了,風一吹都能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