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微滿慢慢轉醒,脖頸處還有被手刀劈暈鑽心的疼,她動了動身子,卻意識到自己根本動彈不得。
坐在不遠處的兩個男人見她醒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率先起身,大步走到她面前蹲下,聲音粗犷問道:“相随禾,知道老子是誰嗎?”
相微滿雖看不見,但也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濃濃的惡意,意識到自己這是被當成随禾被綁了,她趕緊解釋:“我……我不是相随禾。”
還不忘補充:“大哥,我就是個瞎子,我都看不見,我能是長公主嗎?”
雖然現在不清楚情況,但她是真怕這兩人情緒激動之下将她殺了,若此時死了,那就真死了,再也回不去了。
現在,還是保住小命要緊。
這下輪到那兩人懵了,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對方的茫然全看在眼裡。
魁梧男人轉頭看向坐在長凳上的矮個兒男人,不确定的低聲詢問:“抓錯了?”
矮個兒男人此刻也陷入了懷疑:“她不是相随禾,怎麼在相随禾的床上?”
聞言,相微滿連忙澄清:“我隻是長公主的婢女,長公主偷跑出去了,怕被人發現,這才讓我假扮她,在床上睡覺。”
周遭陷入一片沉寂,相微滿也看不見二人神情,也不知這二人信了沒有,便繼續道:“你們也知道的,長公主向來驕奢淫逸,她哪裡能在齋宮裡呆的住?此刻定是去了風月之地尋歡作樂!”
既然能綁架随禾,那就必然是對長公主恨之入骨,那順着他們罵一罵長公主,總是沒錯的,說不定這二人還能行行好将她放了。
話音剛落,魁梧男人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語調都透露着激動和對于随禾的憎惡:“就是啊!那長公主簡直不是人!不過是仗着投了個好胎四處為非作歹!”
此刻相微滿汗都浸了滿身,甚至被綁住的手心裡都是汗,生怕這綁匪一怒之下就将她就地斬了。
相微滿連忙義憤填膺的附和着:“就是!長公主還時常打罵下人,讓我們給她當牛做馬,根本不把我們當人!我這眼睛,就是她弄瞎的!”
真是對不住随禾了,但她此舉也實為保命之策,她想随禾定然也是不會怪她的。
魁梧男人一聽,頓時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叫出聲:“啥?!她還給你眼睛弄瞎了?這等惡毒!”
說着他便言之鑿鑿的拍了拍胸脯:“放心!我二人若擒她,定會給你報仇!”
他說的義憤填膺,而相微滿此刻已然汗流浃背了,隻得強顔歡笑:“哈哈……那真是謝謝二位了。”
要說這人善,他還幹綁架這種勾當,若說他惡,他聽了自己的遭遇還為自己打抱不平……
相微滿不禁好奇:“大哥,你和長公主有什麼仇啊?”
說到這兒,那魁梧男人憤懑填膺,氣的猛拍桌子,“啪”的一聲響,将相微滿吓了個哆嗦,心髒險些躍出胸膛。
她在心中把二人的祖宗都問候了一遍,說話便說話,拍什麼桌子啊!險些将她吓個半死。
若是她能看見,或許還能有幾分鎮靜,可此刻她眼前一片黑,隻能捕捉到兩個人影浮動,黑暗将她的不安放大了無數倍,恐慌如潮水似要将她淹沒,她如同泛舟上的浮萍,抓不到依靠。
這些時日算是體驗了一次身為盲人的感覺,大多數時間她是害怕的,尤其是她自己獨處時,或是自己行走找不到人時,她都怕的險些落淚。
這種不安和無助,她再也不想體會了。
“該死的相随禾,她竟然将我們大當家的兒子擄走,做了她的面首!他娘的!簡直是欺人太甚!”
聽着他狠狠的罵了一句,相微滿罕見的沉默了,此刻的頭腦突然空白了一瞬,無語甚至占過了恐慌。
相微滿:“……”
這是不是有些荒誕?
聽這二人的語氣,還有行事作風,應是哪個山寨的。
她反應了一會兒,總算接受了這個現實:随禾把别人家山寨大當家的兒子擄去做了她的面首。
然後相微滿被抓了。
她有些崩潰了,當真是同人不同命,這般荒唐的事便算了,最重要的是,她還在啃饅頭度日,随禾已然養上面首了,最後命懸一線的還是她。
有時候覺得随禾欠她挺多的。
她深吸一口氣,也跟着他的聲音譴責随禾:“那她也太不是人了!若換是我,早就将她大卸八塊了。”
當然,她演技裡面多少也是參雜了些私人情緒的。
相微滿輕輕動了動被捆的有些發疼的手,語氣誠懇:“大哥,既然都是誤會,可否先幫我解開?”
她隻聽二人嘀咕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最後停在了她面前,她身上綁着的麻繩一一被利刃割開,瞬間恢複了自由。
相微滿本想離開,但她突然意識到,她不知自己被他們綁到了何處,雙眼也看不見,即使離開這裡,也找不到離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