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微滿給自己斟了杯熱茶:“隻要他尚未傾心他人,那你便有機會,所謂日久見人心,慢慢來吧。”
随禾眼睛一轉,笑盈盈的看向她調侃:“倒是你啊,行動夠快的,宮中已然開始傳你和方少骞的流言了。”
剛才她來時還聽見了兩名宮女在嘀咕,說什麼瞎子配瘸子,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這話雖糙,卻也實誠。
然後那兩名宮女便被罰了月俸。
“嗯,好兆頭。”
許是察覺到了相微滿情緒有些不對,随禾湊近她瞧了瞧,見她眼尾還有些紅,便問道:“你哭了?”
她剛來時聽碧玉說了,相微滿被明妃叫了去,看她這樣子,想來定是發生了什麼。
相微滿的嗓子發緊,很輕的搖了搖頭,聲音微弱:“也沒什麼,就是想到我母親了。”
聞言,随禾怔了一瞬,她知曉相微滿的家庭情況,也知曉她一路跌跌撞撞長大是如何的不容易,一時間當真心疼她。
她輕輕握住相微滿的手:“别想她了,我不是還在嘛……”
說着,她頗為得意的拍了拍胸脯:“現實不敢說,但在這裡,我定能護你周全,我給你撐腰。”
她堂堂一個長公主,難道還護不住相微滿?那傳出去都得叫人笑話。
相微滿靜靜看着她,雖然視線很模糊,但是她還是能想象出随禾此刻的神情,不免笑了笑:“好。”
她從前一直覺得自己是不幸的,時常埋怨,自憐自艾,為何所有倒黴事全部發生在了她身上?為何偏偏是她?
後來她也不怨了,沒用的。
時過境遷,她也不再渴望莫須有的親情,全身心的投入到學習中,提升自己,以此來麻痹自己。
直到随禾的出現,把自己的幸福分給了她。
人一旦感知到愛,便會不自覺的渴望更多,直到自己不需要,甚至溢出,能将愛分給别人為止。
所以說,随禾是世上她最最親近之人,也不為過。
門外碧玉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回:“公主,方大人來了。”
聞言,相微滿心中一驚,不是半個時辰前才從他那裡回來?方少骞怎麼來這裡了?
她顧不得細想,和随禾對視一眼,着急忙慌的便拉着她起身:“你快躲起來!”
随禾被她拉着有些懵:“為何我要躲起來?”
是她見不得人嗎?
相微滿着急的推着她:“咱們兩個不對付啊!你快躲起來啊!”
二人一個比一個慌亂,正廳就這麼大個地方,随禾根本不知道藏在哪兒:“我躲哪兒啊?!”
“随便!”
撂下這兩個字,相微滿便頭也不回的轉身走出去了。
随禾在屋内看了一圈,最後選擇躲在了最裡側的帷幔後,她慢慢蹲下身,盡量讓自己的身軀縮小些。
相微滿剛走出門便見到了等在院中的方少骞,但她還是裝模作樣的問身旁的碧玉:“方大人呢?”
碧玉貼心的在她耳邊小聲的回答:“在你正前方三步的位置。”
方少骞倒也配合着出聲:“我在這兒。”
聞言,相微滿佯裝有些驚喜的笑了笑:“你怎麼來了?”
“進去說吧。”
這天寒地凍的,相微滿穿的實在單薄,方少骞都怕她生病落下病根。
聞言,相微滿身形微微一僵,有些心虛的眨了眨眼,聲音都不自覺小了些:“進去……進去說啊?”
其實在這兒說也一樣的。
方少骞靜靜望着她,随口問道:“不行嗎?”
相微滿勉強的笑了笑,故作輕松道:“行啊,這有什麼不行的……”
楊武推着方少骞進屋後便退出在外候着,一時間屋内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的随禾,大氣都不敢喘。
進屋前原本相微滿還一直提心吊膽,在開門的一瞬未見随禾,她倒是松了口氣,心中稍安。
“前幾日我訪得一位專治眼疾的神醫,他對這方面頗有研究,我同他說了你的症狀,他說你這症狀雖極為罕見,但也非無望。”
方少骞七日前便托人打探了,昨日才尋到這位神醫,出宮将情況問清楚。
相微滿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