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便輕敲了敲門,喚道:“紅豆,是我,方便進來麼?”
而裡面聲音有些微弱:“進來罷。”
說着老鸨便歡喜的拉着花朝入内,可看見紅豆的一瞬間,老鸨直接吓得臉色驟變,慌忙走過去攙扶,嘴裡還不停叫嚷着:“哎呦喂!這是怎麼了這是?!”
花朝這才看過去,隻見那名叫紅豆的女子臉色慘白的扶住梳妝台,額上汗水涔涔,而地上還有嘔吐物,狀極虛弱。
她瞧了瞧紅豆的臉色,問道:“你冷麼?可有眩暈之感?”
聞言,紅豆有些無力的看她一眼,微微點頭。
花朝平靜道“應是食物中毒了,盡早送去就醫罷。”
老鸨瞧了瞧紅豆的臉色,焦急道:“哎喲!這一會兒長史就要到了,這還傳了紅豆奏樂作陪啊!”
如今紅豆這樣恐怕也去不了了,但若惹得長史不悅,那是萬萬擔待不起啊!
花朝瞧了一眼老鸨着急的神色,仔細瞧了半晌坐在原地難受的眉頭緊皺的紅豆,提議道:“我瞧着我與紅豆姑娘眉眼間也有幾分相似,我可以戴面紗替紅豆姑娘前去。”
這也算是她發發善心,至少如今她幫了老鸨,日後若她被賣進這绮春樓,老鸨也能對她多些照拂。
老鸨瞧了瞧她,别無他法,隻好應下來:“也隻能這樣了。”說着又忙招呼一旁的丫鬟,“還愣着幹什麼!趕緊送去醫館啊!”
她也聽花娘提起過,花朝琴藝不錯,但她到底不知花朝琴藝究竟如何,心中還是有些忐忑。
紅豆本有些不願,畢竟今日那位京城的大官兒可是也在,她本想好好抓住這機會,卻沒想到生了變故。
但如今也隻好作罷了。
看了眼時間,也給不了老鸨時間多想,她拉着花朝坐至梳妝鏡前,親自為她上妝。
“你學過醫?”
聞言,花朝微微一愣,答道:“沒有,從前也食物中毒過,略知一二。”
她并未學過醫,但記憶中似是有過相似遭遇。
老鸨也不再過問,待她上完妝後,滿意的看着銅鏡中之人,又給她挽了個發髻,簪上幾隻金钗加以點綴,随後催促花朝去換衣裳。
花朝換好衣裙,從屏風内走出。
這身衣裳是工字褶暗紅抹胸,以金線精繡的忍冬紋,腰間緊緊束着衣帶,将身材勾勒的凹凸有緻,而外披着一件廣袍暗紅绫羅褙子,燭光下隐隐能看見上面的花紋,兩側全緣邊則以暗綠為主,手臂上還搭着暗紅披帛。
瞧着風情又金貴。
看着老鸨往她手上,脖間挂滿首飾,首飾的冰涼觸感讓她抖了抖,她搓了搓胳膊:“白媽媽,這有些冷。”
雖說這绮春樓中算是暖和,但寒冬時節,窗棂難免透風,這衣裳看着華麗卻單薄,吹得人身上涼飕飕的。
聞言,老鸨左右瞧了瞧,最後取過一旁的狐毛披帛搭在她身上,滿意的合不攏嘴:“哎呦喂!雖說比不上紅豆嬌媚,但瞧着也是絕頂好看了!”
忽又想起一事,她拿起螺子黛在花朝眼角下點了顆淚痣,又為她戴上暗紅流蘇面紗。
她點點頭:“嗯……如此簡直和紅豆一模一樣。”
花朝眨眨眼,剛想說這狐毛披帛不頂用,便被白媽媽推搡出了門。
“哎——!”
白媽媽依舊絮絮叨叨念叨着:“好了好了,女院應該教過規矩罷?切記,不止長史,還有位從京城來的大官兒,可别說白媽媽不疼你,同你透個信兒,聽說那位大人相貌儀表堂堂,而且尚未娶親。話音未落,她的目光已轉向花朝,“可明白了?”
花朝扯了扯身上的狐毛披帛,裹住自己冰涼的手臂,疑惑的擰眉發出一聲:“啊?”
儀表堂堂?
她腦海中不禁浮現白日裡段喬拿給她畫像,實在把畫中人與“儀表堂堂”這四個字聯系不到一起。
之前段喬提醒她,說她來漢中郡就是為了找那位從京城來的大官兒,可她實在記不起了,記不起她為何要找他,也記不起那人的相貌。
為了能讓花朝認出人,段喬特地給她帶回來了一幅畫像。
花朝仔細端詳着畫中之人許久,半晌眉頭都撫不平,她左瞧右瞧,最終将畫像放下,發出質疑:“這就是儀表堂堂?”
畫中之人雖非醜陋,但也不過是相貌平平,何來儀表堂堂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