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蕪晃了晃腦袋,試圖把那個“德卡斯特像個KTV裡切果盤的服務生”的刻薄評價甩出去。
德卡斯特從房門離開之後,便又有一個身影從門邊走進來:他似乎在那裡恭敬地等候許久了。朝德卡斯特敬禮性地鞠躬之後,才動身進房。
這是一個金發、有一雙綠眼睛的男人,面容很清秀年輕,看向她的眼神兼具羞澀與恭敬。
他行了一禮,說道:“您好,從今往後我就是您的随從了,我的名字是霍恩斯,您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會安靜地守在您的門外,有任何吩咐您都可以直接叫我。”
他并不敢直視姜蕪的眼睛,眸光躲閃的樣子讓人看了覺得好笑。
姜蕪點頭,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便聽見房門敲響的聲音。他們二人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而訪客毫不客氣,猛敲了幾下便直接推門進來。
是那個和德卡斯特面容相似的女孩,所對應的稱呼應當是“聖女”。她徑直地走過來,而霍恩斯則當即恭恭敬敬地行禮,慌亂說道:“聖女閣下。”
聽到聲音,那女孩似乎這時候才發現有霍恩斯這個人存在:她先前的目光直勾勾看着姜蕪,具有一種了當的目标性,仿佛一把利箭射出去一樣。
她轉過頭來,隻迅速掃了霍恩斯一眼,說道:“是你?德卡斯特竟然把你派過來了。”
霍恩斯頭低得更厲害了。姜蕪發覺他似乎對這位聖女閣下有一種更發自内心的畏懼,乃至于甚至不敢正眼看對方。
“是的,閣下。現在我正作為她的随從——”他遲疑地看了姜蕪一眼,不知道應當怎麼稱呼她,姜蕪貼心地提示道:“姜蕪,我的名字。”
霍恩斯連忙補充道:“為姜蕪小姐工作。”
女孩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像是對和他說話感到厭煩似的,“我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還在床上坐着的姜蕪,床頭盤子裡的蘋果山,便轉頭對霍恩斯說道:“我現在有些話要和這位女士說,不想讓你聽見,能麻煩你打暈自己麼?”
這話把姜蕪吓了一下:未免有點太不講理了,然而霍恩斯似乎接受良好,隻是動作有些猶豫,手提起來,并沒有快速精準地做出那個手刀下劈的動作。
聖女一擰眉,漂亮的小臉顯示出威嚴來:“快點,難道還要我親自動手麼?”
在姜蕪無語凝噎的眼光下,霍恩斯眼一閉,做出那種視死如歸的表情。他砍自己的手勁之大,乃至于有一聲好像骨頭都被擊打的悶響。男人的身軟軟地倒下去,眼睛一翻,顯然是昏迷了。
聖女随意地踢了他一腳,在觀察到對方沒有任何反應之後坐在了姜蕪的床尾。
床邊正擺着德卡斯特坐着的椅子,并不是沒有坐的地方,因此她這個親密的落座地讓姜蕪感到微妙的被冒犯,然而女孩一雙金燦燦的眼睛往過來,面孔太漂亮,又讓她産生不了厭煩的情緒。
女孩笑了起來,表情很親切:“我叫德卡拉,是教會的聖女,也是德卡斯特的妹妹,你叫姜蕪?蕪是你的名字麼?”
姜蕪點了點頭,對方臉上的笑意更甚,“那我就叫你蕪了。我們總是避諱姓氏而相互稱呼名字,我不知道你過去的習慣是怎樣的,希望我沒有冒犯你。”
姜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此并沒有任何意見。她并不會因為别人對自己的稱呼而産生好惡的情緒,問道:“聖女閣下有什麼事麼?”
她現在對教會中事還毫無概念,不知道德卡斯特兄妹二人是否屬于同一陣營,又有何利益糾紛。倘若親緣關系并不牢固,他們之間有所罅隙,顯然她們二人這單獨的談話就會顯得不妥。
她并沒有效忠德卡斯特的意思,如果左右逢機也并不感到愧疚。但是目前的情況還是需要警惕,這些教派内部錯綜複雜的關系實在讓人頭疼,不知道哪裡就會犯錯,而她本意隻是想找一份維持生活的工作,對派系鬥争沒有任何興趣。
她客套禮貌的稱呼并不讓德卡拉感到不滿,聖女閣下反而去握住了她的一隻手,雙手捧着,細細撫摸掌紋。
姜蕪能夠感受到她的魔法力量從肌膚相接之處湧出來,并沒有進攻的意思,如同一陣浩渺的煙霧,隻是觀察着自己的靈體,不流露出敵意。
她不知道自己作為異世之人、作為鬼差,與其他人的靈體有何不同之處,隻能密切地觀察着德卡拉的神色。
女孩的眉頭先是細細地擰起來,随即開朗了些,像是解開了難題。她的面容昭示了她滿意的情緒,最後笑了出來。
魔力收回了,德卡拉仍拉着她的手,她情真意切、面目鄭重,甚至顯得霸道,說道:“我看得出來,德卡斯特喜歡你。雙生子總會喜歡上相同的東西,我從小就喜歡搶他的。你要不要到我麾下?你應該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