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卡斯特似乎被提醒了。他露出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忘了你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所謂共鳴,就是神職者每個人對于女神的神力獨特的理解,對于女神的共鳴,從而得到了獨屬于自己的能力。一般來說,女神如果賜下尊名,尊名也是和被賜予者的共鳴息息相關的。”
“冕下在成為教宗之前,尊名是‘皇帝’。他能夠操縱萬物,掌管萬物。”
姜蕪思考了一下,吐槽道:“我的尊名似乎隻是随便一起,我不信女神,更沒有所謂的共鳴……”
德卡斯特笑了一下。“但是你可以收複惡魔,駕馭和掌控他們,這還不夠嗎?許多共鳴都有相似之處,有的也并不如人意,但是你的力量可是獨一份的,其他人和惡魔共處一室都會恨不能死呢。”
姜蕪幹笑了兩聲。她問道:“那你和德卡拉的尊名是什麼?似乎大家隻是叫你們聖子聖女。”
德卡斯特的面色沉着了一點,姜蕪并不理解他情緒變化的緣由,不過他很快又是那副溫和、笑語盈盈的樣子了。“你怎麼說得尊名人人都有一樣……現在教會裡,除了教宗冕下,有女神賦予的尊名的,唯有四位大主教——當然,你現在是第五位了。我是‘創造’,而德卡拉是‘毀滅’。”
創造、審判、裁決、毀滅。這四個能夠流通成人的一生的概念讓姜蕪想起希臘神話裡的命運三姐妹:在世界樹的底下,克洛托紡織出人們生命的長線,拉克西斯則是裁定出線的内容與人生的兇吉,直到最末端,阿特洛波斯将線剪斷,生命由此終結。
這似乎在宗教上具有某種對人生的象征意義,乃至于到了這個世界,仍然有這樣的架構。四位大主教的能力安然一體,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姜蕪不禁感歎:“和你們想必,我的尊名實在是……突兀。我并不像是你們之中的人。你不覺得疑惑嗎?”
德卡斯特沉吟起來,他思索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敢去揣測女神。祂的舉止是我不能讀懂的,我隻能告訴你,你要敬畏神明的決策。”
但她并不信神,也不知道神是否真正存在,所謂隻賜予聖子聖女與教宗的啟示,她不能直接接觸到,自然會偶爾懷疑是否一切都是杜撰……這樣的話說出來未免太煞風景了!姜蕪識趣地吞下了自己的妄言。
她一直跟随着德卡斯特的步伐,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教會塔之外。上一次她到這裡還是作為階下囚,隻能霧裡看花地觀察,此時此刻終于能夠自由地掃視着。
在恢弘壯觀的教會塔後,是無數閣樓與小樓交錯的住宅區,幾近繁華奢靡,此時正是冷得會凍死人的冬季,那些房門外的綠化卻開着鮮花。
德卡斯特介紹道:“這是教會為神職人員安排的住宅地。當然,你若是自己購買了其他房産,不必住這裡。你現在有自己的房子了,我給你安排到了我的住宅附近,方便你來找我上課。”
“你到我家去,吃晚餐,然後剛好就開始給你上課了。”
德卡斯特虛虛一指一處房産,霍恩斯便離開向那裡走去。聖子閣下如是說道:“讓他先去給你打掃整理一下,你随我來。”
姜蕪點頭,她一路觀察着四周的房屋:每一處每一地都光潔锃亮,連郵箱雕塑都不曾落一點灰,簡直像是完美的房地産廣告模型。
然而也可以很清楚地觀察到:很多房子是空的。光鮮亮麗的外設下,裡面沒有一個人影,家具也被布蒙起來,毫無生氣。
姜蕪問道:“看來住戶不是很多?很多都還沒人。”
“教會隻給一定職稱以上的信徒提供住所,而往往位高權重的人并不願意住在這裡……可能是因為,工作和生活離得不能太近?總要有點距離感。”
姜蕪認可地點頭,這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宿舍了!而對宿舍住宿的排斥,她深感共鳴。
德卡斯特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帶着笑意:“不過我一直常住這裡,沒有任何其他住所呢,隻要你想找我,一定找得到我。”
姜蕪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便隻是敷衍地嗯嗯了兩聲,她并不是蠢人,能夠聽出這位先生在用話語撩撥人——但是,無論是真情還是假意,在她還給這人一槍,以牙還牙之前,她都會保證自己沒有任何多餘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