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索菲亞說道,“實際上我在所有的遴選者中,是身體最差的一個,”
她知道姜蕪想說什麼,平實地講述,語氣中沒有謙虛或者自傲的情緒:“刈割者閣下,是我的共鳴在幫助我。我的共鳴是絕對的‘計算’。我能夠通過瑪爾斯肌肉的走向計算出他動作的連續,從他抛擲的武器的姿勢計算出武器的軌道,這是我能夠躲避他的原因。”
沒有任何攻擊力、但非常特殊的能力。姜蕪說道:“你知道嗎,你的能力很适合成為審判者。”
索菲亞說道:“我會成為的。”
“這也是你計算出來的結果嗎?”
“是的。”索菲亞回答,表情毫無他意,隻是理所應當。
……真是坦率得可愛啊。姜蕪心想。
她推開了面前的門,門内原本應當是教會救濟流浪漢的居所,裡面像是集體病房那樣貼牆擺着整齊的床位。每一張床上都是被束縛帶綁着的人,穿着教會的服飾,或喜或嗔,有的喃喃自語,有的則是沉默而雙目放空地看着天花闆。
德卡斯特坐在其中一張床邊的椅子上,閉着眼睛。他身上運轉着法術的光輝,化作無數羽毛的碎片,落在病床上。那原本嚎哭着的修女聲音減弱,慢慢地睡了過去。
姜蕪安靜地看着德卡斯特為人療傷的過程。她逐漸地走近他,德卡斯特微微側了下頭,明顯知道她來了,但他并沒有作出明顯的反應,隻是仍然進行着手上的法術。
等修女完全睡過去之後,他轉過頭來,看着姜蕪。
德卡斯特向着姜蕪招手,姜蕪不明所以地靠近他。他再将四指合攏,往下一指,姜蕪迷茫地蹲了下來。德卡斯特将手掌虛虛地覆蓋在她的臉上,一股溫暖的觸感傳來,姜蕪臉上被菲奧納劃開的傷口密密發癢,逐漸愈合。
畢竟不是緻命的傷害。若非德卡斯特如此,姜蕪幾乎要忘記了自己臉上還有兩道被綠玫瑰刺出來的傷口。
索菲亞将瑪爾斯放在了一張床上,用束縛帶捆好了。她默默退了出去,姜蕪站起來,坐在修女的床邊,看着德卡斯特,問道:“心靈瘟疫是什麼?”
德卡斯特挑了挑眉毛,似乎對她這個問題很不解。他說:“我以為你到帕爾納基,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想解決這個問題。”
“連‘心靈瘟疫’這個詞,都是索菲亞剛才說了,我才知道的。”姜蕪理直氣壯地說道,“畢竟她也算是小孩和後輩,我是被敬仰的大主教。要是我暴露出來不知道常識得話,也顯得太丢臉了。”
“……我留在你府上的書籍中,有提到這個概念,我以為你會看。”德卡斯特說道。
姜蕪剛想問你什麼時候來過我的府上,突然醒悟過來,是上一位德卡斯特。當他在貴族之亂中被裁決者拘禁的時候,德卡斯特的确留了些書在她的府上,現在那些書應當還是被霍恩斯妥當地保管在書架上,姜蕪沒有看過一眼……他,面前的德卡斯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仿佛他們是同一個人一般自然。
姜蕪一時間有些恍然,不知道自己應當怎樣判斷眼前人的身份與自我認同。而德卡斯特已經坦蕩地開始解釋:“——能夠控制人心,或者改變人的情緒,對人的精神造成影響的,被叫做‘心靈魔法’。而大範圍的精神魔法,造成了廣泛影響的,被稱為‘心靈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