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有鳳梨妖怪口牙!”
天哪,怎麼會有正常人想要留這種發型的,這家夥絕對是什麼鳳梨成的精吧?!
伊無看見面前的鳳梨妖怪腦門上明顯地露出一個紅色的十字路口,他kufufufu地笑着用三叉戟的把狠狠拍到伊無頭上,三個一連串的紅色大包瞬間自伊無的腦殼上生長出來。
可惡的鳳梨妖怪!竟然敢打我!還打得那麼痛!
很明顯,伊無并不是會悶頭吃虧的類型,她當即便一聲不吭猛地一步向前,雙手成掌推向他的腹部,将他從懸崖上推了下去。
站在懸崖的邊緣,她低頭看向高速墜落的鳳梨妖怪,嘴角勾起的弧度大得幾乎要讓人以為她數學考了滿分。
管你是什麼鳳梨還是菠蘿的,從這裡掉下去都給我變成泥吧!
在伊無平靜地注視着他墜落的最後一眼中,她看到風吹起他額前的頭發,那隻被藏起來的右眼此刻大大方方地展現在她面前,紅色的異色瞳仁中顯現出一個“一”字來。
被推下去,自懸崖上墜落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呢?那獵獵風聲自耳邊從下往上的滑過,原本就在眼前的清晰景象随着距離的增加而逐漸變小,糊成一團,哎喲,心裡清晰地響起了生命的倒計時了吧?畢竟,死神的腳步是如此接近。
不過我為什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晰呢?
伊無在心裡疑惑。
仿佛就是……自己正在親身經曆一般。
“欸?”
眼前模糊了一瞬,原本存在的景象便蕩然無存。
她清晰地看見她原本站着的懸崖的尖端,鳳梨妖怪的孑然的身影仍舊在那裡。
他在那裡的話,那我呢?
能看到這個景象的我,又是在哪裡呢?
腦子還來不及轉過來,身體的反應已經回饋給她答案。
“砰!”
一聲巨響過後,煙塵四溢,背後傳來近乎是被壓碎一般的劇痛。
生理性的眼淚瞬間湧出,模糊了伊無的視線,在迷蒙不清的視野中,她看見的并不是原來的森林與懸崖的景象,而是暗沉的灰撲撲的廢墟。
不對,不對,我明明是将他推下懸崖了才對,站在懸崖邊像個勝利者一樣俯瞰他的應該是我才對!
心中湧起強烈的不甘心。
皮鞋踏在地闆上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傳來,她努力扭着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見到鳳梨頭的身影自樓梯上緩步走下。
原本應該是懸崖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了斷掉的樓梯平台,而原本應該是土坡的地方也被連續的樓梯取代。
迷茫的情緒湧上心頭,她記得自己明明是在森林裡爬了好幾個坡才過來的啊?
還不等她想出這個問題的答案,鳳梨妖怪已經自樓梯而下,來到她身邊半步遠的地方。
喉嚨裡發出野生動物一般“呼哧呼哧”的響動,伊無惡狠狠地瞪着那個鳳梨。
他放下了三叉戟,雙手一邊一個捏起伊無頭頂上的兩個小辮子,神情好像是在懷念什麼似的,又像是在看什麼稀有的現象,喃喃細語道:
“能看見現在這樣凄慘的、孱弱的、惹人憐愛的你的樣子,還真是不容易呢。”
他的姿态讓伊無聯想到同樣奇怪的獄寺隼人。
什麼莫名其妙的話,我以前又沒有見過你,你還能見到我以怎麼樣的樣子?
很生氣,自己竟然被這麼一個鳳梨精給打敗了。回憶起自己剛剛推他下去,摸到他腹部柔軟衣料的真實觸感,明明現在凄慘地躺在地上的應該是他才對啊?
伊無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他的雙手上好像出現了什麼黃色和藍色的,晶瑩剔透的東西,接着是頭發被手柔和地梳理的感覺,他似乎在對自己的頭發做着什麼。
天哪,邪惡鳳梨不會要把自己的頭發拔光吧?!
因為自己是鳳梨妖怪,頭發隻能長成那個樣子,就嫉妒營養豐富的我的頭發可以長得如此油光水滑,所以要将我的頭發統統毀掉嗎?
那種事情不要啊——
結果就是——當鳳梨妖怪的手放過一邊的辮子,向另一邊而去的時候,他的右手無名指和小拇指處傳來了劇烈的鈍痛。
與疼痛一起襲來的是濕熱的觸感,伊無緊緊咬住了他右手的無名指和小拇指,帶着睚眦必報的狠意。
“松嘴,我隻是在還給你本來應該屬于你的東西。”
他的手挑釁似的對着伊無的臉頰輕拍兩下,然而他和伊無之間并沒有什麼信任關系可言,害怕自己頭發不保的伊無仍舊緊緊咬住他的手不松嘴。
他用力去抽,竟一時沒抽出來,反而換來自己手指的“喀嚓”一聲。
畢竟入了野生動物口裡的肉,可是很難讓它放嘴的。
“kufufufu……伊無,你是什麼野生大猩猩嗎?”
出乎伊無意料的,他并沒有感到多麼惱怒或者急切,隻是用左手拾起地闆上的三叉戟,輕輕點地,伊無的視野便陷入一片漆黑,嘴裡緊緊咬着的東西也被迫放下了力道。
在昏迷前的最後一秒,她聽見了鳳梨妖怪輕飄飄的聲音:
“應該還需要再自我介紹一次,我的名字是骸。”
再一次醒來,是被耳邊傳來的并盛中學的校歌吵醒的。
還沒睜開眼,她下意識便向着聲音的來源一巴掌拍過去。
憤怒的伊無讨厭校歌!讨厭上學!尤其讨厭成績還沒有兩位數的數學!
卻沒想到,那不停傳來校歌聲音的物體,還會移動!?她的手指尖剛剛觸摸到一點類似于羽毛一樣的毛茸茸的質感,那東西便立刻輕飄飄地飛走了。
即使是那個東西飛在遠處,她還是能很清晰地聽到它一直在唱并盛校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