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額角忍不住留下一滴冷汗,但她快速思考片刻,又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底氣,回複道:
“明明和你一樣追随森先生進入港口黑手黨的另一個男孩現在已經是被譽為‘森先生的懷刀’的太宰幹部了,你卻連我和森先生有交易這件事都不知道,足以見得你隻不過是個沒有能力的挂名大小姐,在森先生的計劃中你沒有必要擁有知情權,将剛剛那些東西告訴你已經是我可憐你的結果了,你不要得寸進…”
話還沒說完,她隻覺得腦瓜子一片嗡嗡的,整個人砸進大而軟的沙發裡。
“别念了!我聽不懂那麼多複雜的東西,現在就告訴我答案,不然…”伊無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她認為十足兇神惡煞的身影,模仿着對方的常見姿态,伊無也跟着擺出同款的兇惡表情,“…咬殺你!”
煩躁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腦袋暈乎乎的女人勉強支撐着身子坐起,那遊刃有餘的姿态終于被撕碎,她毫無風度沖伊無嘶吼道:
“你…你打我?伊無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一點,我現在是水瓶航運公司的新任老闆,你們港口黑手黨以後的偷渡等業務還需要與我合作,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森先生可不會滿意。”
嗤笑一聲,伊無蹲下抓起她的頭發,強迫對方和她對視。
“我為什麼需要那個老登的滿意?我又什麼時候是和港口黑手黨一夥的了?明明是你們倆勾結在一起,殺掉路人阿宅,奪取别人公司,嫁禍給我之後又無法給我帶來樂趣,你們這些配角的人生還真是一眼就可以望得到頭的無趣啊。”
她将女人拎在半空中,像抖床單那樣抖三抖,棒讀式演說:
“阿宅的命也是命啊!”
意識到無法借助港口黑手黨來束縛她,自己真的有可能被她殺死之後,女人終于慌了神,但想到森鷗外的可怕之處,如果在這裡,貿然将他們的合作内容向這個在森先生計劃中本不應該知曉一切的孩子和盤托出的話,自己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女人咬咬牙,祭出自己最後的底牌。
“伊無小姐,我實在是不能将計劃的具體内容告訴你,實際上,這棟大樓裡還存在一位我重金雇傭的異能力者保镖,他時刻監控着我的生命體征,若是我出現危險,他便會前來護衛,想必作為無能力者的你,對上異能力者也是有些吃力的吧?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辦公室的門被驟然打開,紅發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
“啊,終于找到你了,伊無,你把窗台捏碎了我沒辦法跟着你翻進來。所以找了别的地方入侵,路上遇到一個異能力者,打暈他廢了些時間。”
女人的後半截話卡在了嗓子眼裡。
看到織田作之助出現的伊無這才一拍腦門想起來,對哦,剛剛打得太開心了都沒有注意,他是什麼時候掉線的來着?
嘛,不重要了,反正他現在自己都跟上來了。
還真是智能啊,織田作之助。
目睹這一幕的女人徹底失去最後的希望,嘴唇蠕動兩下後,低垂着眼皮垂頭喪氣地投降了。
“認輸了,我說,我什麼都說。”
……
形容狼狽的女人坐在被伊無打凹進去一塊的沙發上,破罐子破摔地交代起一切:
“我原本是水瓶航運公司的二把手,我是個孤兒,舊老闆以為自己不會有孩子了才資助培養我作為接班人,結果老來得子生了那麼個廢物,那之後,就收回了對我所有的期許,僅僅讓我作為一個好用的家臣來對待。”
“這個時候,森先生派人找上了我,讓我借助職務幫助他從漁業用港口偷渡外國異能者組織‘mimic’入境,并承諾會幫助我重新成為水瓶航運公司的繼承人。”
“他暗殺了前任老闆的兒子,僞造成是伊無小姐的激情殺人來和我撇清關系,同時由于伊無小姐作為港口黑手黨首領的養女,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港口黑手黨的一部分臉面,借此又可以僞造出水瓶航運公司和港口黑手黨因此不和的假象,一箭雙雕地洗脫了正是港口黑手黨幫助mimic偷渡進橫濱的嫌疑。”
女人頹喪地将頭發揉到自己眼前,歎息道:
“森鷗外,該說不愧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嗎,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好了,現在事情都告訴你們了,他肯定不會讓我好過的,橫豎都是死,我現在告訴你還能多活一會兒。真是的,我明明隻是想奪回我自己的東西。”
已經預料到自己必死結局的女人将事實真相連同自己心裡的怨怼情緒加入奶油、酵母和香草精混合到一塊攪拌均勻,送進烤箱烘焙出歪歪扭扭的蛋糕,一股腦地端上來供衆人随意撕扯、蠶食。
“你那個養父老登做錯了,你為什麼不直接雇人把他殺了呢?他兒子沒招你也沒惹你,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不覺得對一個柔弱阿宅來說很不公平嗎?老登欠你的水瓶航運公司已經還上了,那你欠阿宅的命呢?”
想到那天在小巷裡亂入的攝像阿宅,伊無在事後偷偷扒拉過他的攝像機,每一張都拍出了伊無大人的英姿!伊無大人喜歡這個阿宅!伊無大人要為阿宅鳴不平!
于是,她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扭曲的蛋糕,吞進食道内讓胃液來把它重組,幽幽地吐出酸水來攻擊。
“…不知道,可能我果然還是很嫉妒他吧,僅僅憑出身就可以輕易奪走我為之努力前半生的東西,這麼想着殺了他其實是分外迂回的做法,我還是想要他死。”
“沒關系,”伊無微笑着像拍西瓜看看熟沒熟那樣拍了拍沙發上側躺着的女人的腦袋,“現在你也要死咯~”
女人扭過頭,閉上眼,不再與她做任何交流。
再也沒辦法從這個女人身上榨出更多的樂趣了,伊無帶着織田作之助很快離開了水瓶航運公司。
護送伊無回到港口黑手黨的路上,因為今天酣暢淋漓地打了一場單刀直入的BOSS戰而雀躍的伊無走起路來都帶着風。
“織田,我今天沒有殺掉任何一個人哦,你開心嗎?”
跳着轉過身來面對織田作之助,處于激發态的伊無粒子向外散播着她的電波。
可能是因為她也是孤兒,又給她當了這麼長時間的保姆,再加上作為太宰的舊友十分可信,三重buff之下,織田作之助早已将她劃分進自己的陣營之下,和自己家五個孩子沒什麼區别,視斷送他人性命為罪惡的他,自然也不會想要身邊的孩子這樣做。
然而事實是明顯的,比起她真的受到了自己的感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如說她反而是更加輕視着他人的生命,将留下性命看做是如同禮物一般輕飄飄可以随便送給别人的東西。
看着面前一副邀功狀的伊無,織田作之助反而沒辦法因此感到喜悅,但——正如他深切理解着太宰治的迷茫卻并不會做任何幹涉,他正是這樣一個,包容而遊離的資深旁觀者。
簡單思考片刻,他還是扯出一個笑容,點頭道:
“謝謝,我很高興。”
雖然這麼說着,但是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平靜眼神,伊無卻并沒有覺得他此刻的情緒有多麼高昂。
“……”
走在跟前的她在沉默中驟然停住了腳步。
“?”
看見面前驟然停下腳步的伊無,織田作之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同樣停下。
配角之所以是配角,不是因為他們沒有意願去主動活得像主角一樣精彩,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去像主角一樣活得精彩。
織田作之助很明顯是前者。
明明有着改變更多的有利條件,但是不管是就那麼靜靜旁觀太宰治的迷茫也好,還是就這麼保持現狀地在港口黑手黨打雜也好,其實你的迷茫并不亞于任何一個人,明明你早已經有了那執筆書寫他人人生的能力,卻還是囿于囹圄之中被虛無缥缈的所謂“資格”所困,止步不前。
“織田,你在騙我,明明收到了伊無大人的饋贈,你卻并不為此感到開心。”
他空張了張嘴,發出意味不明的“啊…”聲,随即困擾地撓了撓頭,幹巴巴道:
“對不起。”
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看着織田作之助呆呆地站在那裡平靜陳述事實總是能夠讓人啞了火。
沉默片刻,伊無說道:
【互動選項46
A作為懲罰你必須請伊無大人吃開封菜瘋狂星期四
B作為懲罰你現在就原地給我寫一本弘揚我偉大功績的書出來
C算了,就這樣吧(躺)】
【加點:
智力12 體力31 魅力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