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很稀罕碰她一樣,還不是怕她冷,凍壞了夜裡又要哼哼唧唧地往他身上擠。
他隻是不想給自己帶來本可以避免的麻煩罷了。
眼見着床帳上的影子越發過分,那女人居然還撐在沈純一的身上,看起來要解她的衣袍,衛臨漳再也克制不住了——
“沈純一!”他的聲音如平地炸起驚雷,驟然在室内響起。
衛臨漳三步作兩步闊步走進去,衣袍翻飛,無風自動。
遇見屏風擋道就地一踹,發出噔的響聲,看見那煩人的紗帳更是伸手一撕,嘶啦啦裂成兩半飄到地上。
沈純一和雲容一下子就再無遮擋露在了衛臨漳的眼皮子底下。
“沈純一。”衛臨漳陰沉沉地盯着她,頗有幾番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好得很哪。”
比起衛臨漳的來勢洶洶,沈純一雲容兩人身上彌漫着一種尚沒有反應過來的懵然。
她們茫然地對視,又看看衛臨漳,過了一會兒,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雲容幾乎是下意識地朝沈純一身上撲去,将她牢牢地壓在了她的身下,此刻沈大人肩膀半露,若是叫太子發現了什麼,可如何是好!
她來不及想出别的對策,就隻好用自己的身體遮擋。
雲容一撲,沈純一自然也是下意識一接,甚至十分自然地雙臂摟在她的腰上,将她抱了個滿懷。
其間不忘努力偏頭從雲容的脖頸旁擠出去臉,一臉真誠地問衛臨漳:“殿下這般着急,可是有要事找臣?”
話問了,卻半晌沒見衛臨漳有任何反應,她疑惑地擡頭望去,驚訝地發現他嘴唇青白,甚至發起了抖。
“啊!殿下!”沈純一驚呼,“您這是犯心疾的征兆啊。”怎麼看起來,嚴重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孤好得很。”衛臨漳深吸一口氣,帶着不穩的氣息,擠出一句話,“孤得好好活着,才能喝上沈大人的喜酒。”
“不是嗎?”最後這三個字,他咬得格外重。
沈純一明顯地愣住了:“殿下,您知道了……”
雖然這事早晚得叫衛臨漳知道,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還是一個這麼詭異的三人場合。
見着她雖然吃驚,但絲毫不慌的反應,衛臨漳忽地笑了。
他本就容色昳麗,眉如墨畫,被這般飄搖跳動的燈光一晃,更是丹唇玉容,寒梅綻雪。
随便一勾唇,都是一種引人沉淪的風情。
哪怕眼下美人眸色發寒,還是叫人移不開目光。
連素來看慣了的沈純一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心中暗忖,古人雲,佳人薄怒,亦是情态萬千,誠不欺我。
見沈純一此時還在走神,衛臨漳心中更是火上澆油,但他面上不顯不露,隻是從懷中抽出那一方黑檀木盒子,徑直丢到了床榻上。
他輕扯唇角,薄笑帶譏:“沈大人享齊人之福,好不快哉,你我多年相交,總該送你一份新婚大禮。”
那黑檀木盒子有幾分份量,被這麼一抛,盒蓋上的鎖扣被撞開,裡面的東西也就咕噜咕噜滾了出來。
沈純一和雲容齊齊低下頭,隻見一長條形的,碩大無比而又形狀古怪的東西滾到了被褥之上。
碧綠得深邃,像一潭幽深的湖水,一看就是頂好的玉材。
可這玉材卻被刻上了一些可怕的紋路,醜陋得很。
沈純一皺緊了眉,拿起那東西放在手中把玩一番,才發現這玩意一手遠遠握不盡。
衛臨漳本來心裡滿是氣,如何也洩不去,但此時看着她當着他的面握着那玩意兒,好奇地仔細撫摸,注意力一下被轉移開來,不由也生起幾分不自在。
看那麼仔細做什麼,他腹诽,知她缺那東西,倒也不必如此行為。
可轉頭去見沈純一依舊聚精會神地盯着那玩意看,還時不時用手研究着,衛臨漳的脊背更是止不住地升起一股酥麻,幾乎叫他當場軟下身子。
他不會跟她說,起初這東西雕琢得他不太滿意,他便讓工匠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又改進了幾番。
衛臨漳長這麼大,也沒見過别人的身體,可供他參考的來源自然就貧瘠得可憐了。
他悄悄地用眼角餘光去注意着沈純一,雖未有過比較,但他也認為自己定然是其中佼佼者,不輸任何男子。
她怎麼可能不滿意?
可未想到,下一刻,一聲毫不掩飾的嫌惡聲音,徑直擊穿他的耳膜:“殿下,這是什麼醜東西?”
沈純一嫌棄地将那綠油油的大晉江一抛:“真是硌手。”
“殿下,我知道您的心意,但是玉如意向來也沒有醜成這樣的,您莫不是被騙了吧。”
“用來捶背我都嫌重呢?這麼好的玉,總不能用來通茅廁吧,太浪費了。”
“當時我就想将這玉用來給雲容打镯子,沒想到是被殿下買了。”
沈純一望玉長歎,戀戀不舍,眸中滿是痛心:“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