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思奇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抓心撓肺:“你不會還等着人家回心轉意吧?”随即不解地轉向方輕茁,指了指自己腦袋,“确定隻是輕傷,要不要拍拍腦部ct,沒撞壞腦子吧他?”
顧揚索性裝死,躺下開始攆人:“我累了,你們先回去吧。”
管思奇還要說道說道,方輕茁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帶出病房:“走吧,沒聽到顧少爺吩咐,他有個好歹,算你頭上。”
管思奇嚷嚷着:“不是,為什麼算我頭上啊?”之後的叫冤漸漸被隔絕在病房之外。
出了門,管思奇消停了會歎了口氣:“他是不是心軟了?”
方輕茁:“不心軟還能叫揚子,你忘了我們為什麼喊他揚子。”
揚子鳄,鳄魚中最性情溫馴物種。
“可那女的真的很過分,翻臉不認人就算了衆目睽睽下揚言揚子再騷擾就報警處理。”
管思奇陷入回憶,因為顧揚的不吃不喝絕食行為,管思奇隻好舍肚子陪兄弟,不曾想,胃先舉白旗,他軟磨硬泡硬是把萎靡不振的顧揚哄去食堂。路上,本打算旁敲側擊試探一二,話還說着,顧揚一陣風似的扔下他徑自追上面前的路人。
定睛細看,其中一抹身影正是駱姝。
顧揚急赤白臉:“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你為什麼要把我删了?”
緊跟其後的管思奇一上來就聽到這炸裂消息,what!敢情自己兄弟今天抑郁一整天是被甩了還被删了微信。就當他想幫自家兄弟說說情,今天有多慘,對你茶飯不思,蔫了吧唧的,可接下來駱姝的話讓他鎖起了眉。
“同學,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顧揚姿态卑微:“寶寶,我真的錯了,你不要這樣子好嗎?我知道你忙,不該要求和你見面,但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道歉完,上前一步就要拉駱姝的手,卻被人家躲開。
管思奇也是頭次遇到這種情況,躊躇不前之際耳邊傳來決絕一聲。
“說了不認識你,你聽不懂人話嗎?”
興是他倆的動靜鬧得太大,引來了路過學生駐足圍觀,加上指指點點。
“這年頭有這樣搭讪的嗎?”
“也太可怕了吧。”
指責聲愈演愈烈,顧揚滿心滿眼唯在駱姝身上:“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買包包,買衣服還是轉賬?”
直到當事人嚴詞辱罵“你再繼續這樣,我們就報警了。”給這場笑話定了性。
管思奇實在不忍直視好兄弟作踐自己,拽着執迷不悟的顧揚就要離開:“揚子,跟我回去。”
顧揚哪肯輕易就範,一看她們趁着這個間隙要走,腦子一熱,紅了眼地勢必追問說法。
追逐過程中,顧揚一拳誤捶在管思奇胸膛肋骨,管思奇捂着痛處脾氣也上來了,用上吃奶的勁兒死死抱住顧揚放狠話,就算打死他也絕不讓他再去那女人跟前低三下四。
但他同時也低估這家夥的蠻力,沒想到比那過年的豬還要難控制,反倒自己被甩開兩米遠,爬起來不過兩秒鐘,就親眼目睹沒跑上幾步的顧揚撞在車頭一幕。
兩人打車回學校,走到一半方輕茁煙瘾犯了,本來在醫院那陣就犯了一直憋着,出門出得急,穿的還是家裡那套家居服,他跟管思奇借煙。
管思奇掏煙遞他,稀罕道:“咱茁哥不是隻抽蘭州嗎?”
“火呢?”
管思奇:“你打火機呢?”
“廢話,到底有沒有。”
管思奇又摸了一遍幹癟癟口袋,攤手:“不知道忘哪了。”
幾分鐘後,方輕茁等在超市門口,大晚上撞見熟人的極小機率都被他輕易撞見成功借到了火,而管思奇去買個火依舊未回,他一邊繼續候着決定再等一根煙工夫再不來自個就先走,一邊感歎嘴裡的大觀園味不盡興,也唯有磨磨蹭蹭的管思奇愛抽。
“方輕茁。”
依稀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他循聲回頭,迎面走來一男一女。
“真的是你啊,大老遠就看見個人影,不敢确認……”
方輕茁借着昏暗燈光眯眼打量,男生算熟,同班的段然,至于女生,思索幾秒後像是拼湊出完整記憶碎片。
管思奇因為半路搭讪了個學妹所以耽誤了點時間,買好火回來就遠遠瞧見呈三角形的面面相觑男女,塞到齒間的香煙啪嗒掉地,他手忙腳亂地撥通不遠處方輕茁的電話:“阿茁,這女的就是駱姝,玩弄揚子的那個駱姝。”
氣氛一時變得非常古怪,方輕茁掐斷通話,原本略微緊蹙的眉頭更緊了幾分,匿于濾嘴的爆珠被他咬爆,一股專屬薄荷的涼意遊竄于吼腔,神清氣爽。
好久沒這麼興奮,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段然還在絮絮叨叨寒暄,方輕茁目光指向他身邊人,十分不禮貌打岔:“女朋友嗎?不介紹介紹?”
“還不是。”
“不是。”
兩道聲音交疊在一塊,一道輕一道重。前者的一字之差,意味分明。後者自我介紹:“學長好,我叫駱姝。”
他無聲地盯着眼前大名鼎鼎的駱姝許久,随後嘴角扯起個意味深長弧度。
“原來你就是駱姝啊。”